第三章 小王爷梦悟前生_诸天花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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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王爷梦悟前生

  完颜康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自己变成一个出生在南朝西陲的野孩子,从小不知父母,在牛马草谷间厮混长大,那时南朝与异族征战多年,互有胜负,边关上很多流浪儿都带着异族血统,自己也因为身形长大,便被视作异类,每天被人“小达子”“小达子”的唤着,有时吃旁人欺负的狠了,便挥拳打架,随着年纪渐长,竟无师自通,打出一身好拳脚。

  后来机会偶然,遇上一鲁姓军官,爱惜自己才干,收为义子,将毕生本领倾囊相授,练得马步精熟,力大无穷。

  之后边疆战火再起,鲁军官伤残不能应募,便让自己顶缺入营,从大头兵开始当起,每战必先,死人堆里挣得军功赫赫,又得主将赏识,擢为亲兵,等仗打完,论功叙职,得领一地提辖使,只为抱打不平,三拳打死当地一名富户,畏罪潜逃,在五台山出家削发为僧。

  接下来便是一个胖大僧人手持月牙铲,纵横天下,占山为王,杀人放火,一幕幕情景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划过,恍若亲历,最后只听一片潮水声响,那僧人身披袈裟,在禅床上跌珈圆寂,薄薄一扇门外,人山人海的将军士卒头缠白布,纷纷下跪,泣声如雨而下。

  等完颜康迷迷登登醒来,梦中诸事仍在脑中盘旋不去,在床上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真正身份,乃是大金国赵王府的小世子。

  顺手操起床头一面铜镜,只见镜中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年郎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心中又冒出一个念头:“洒家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委身番邦算怎么回事,果然是两个秃驴做了手脚,要暗害洒家。”

  这念头来得莫明其名,等完颜康发觉时又变得模糊一片,想了一回不得要领,又听得外间阵阵嘈杂,不免眉头一皱,拾鞋下床,上前推开门一看,当时便是一怔。

  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后宅院里,树倒墙塌,桌歪凳倒,满地碎石破瓦,从书房直铺到灶下,沿途一个个家丁亲兵东倒西歪坐着,正由医者和丫环用白布缠胳膊裹头,呼痛声此起彼伏。随着完颜康推门现身,场中声音一停,一双双眼睛带着复杂哀怨之意,四面八方便向他投来。

  完颜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道:“洒家……洒家又喝多了?”

  等一切收拾完毕,来到前厅之上,完颜康的酒也醒了七八分,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厅前,认错道:“爹娘息怒,洒家……那个……孩儿知错了。”

  王妃心疼的赶紧上前搀扶,道:“康儿别怕,千错万错,都是为娘不该胡乱信佛,连累我儿被煞气冲撞,滋生心魔,你若有个好歹,叫为娘可怎么活啊?”

  完颜康不由一愣,之前他睡过去了不知道,此刻一听话中之意,发酒疯就是发酒疯,怎么还给整出个理由来了,他自得此怪病后无端嗜酒,多少名医都没查出究竟,抬头看去,父亲完颜洪烈坐在主位,其余都是府里熟人,唯有两个牛鼻子老道未曾见过,顿时提起注意。

  马珏见完颜康望来,微微颔首一笑,尽显仙风道骨,开口道:“王爷放心,小王爷身份非凡,既拜在我丘师弟座下,便是长春一脉掌门弟子,也是我重阳宫三代弟子首徒,只在我师兄弟七人之下,绝对不会让他受委屈。”

  完颜洪烈道:“犬子顽劣,请真人多多费心。”

  完颜康正莫名其妙,又听王妃带着哭腔道:“康儿还年幼,身上又带着病,终南山一去千里,王爷当真忍心让康儿一个人去当道士吗?”

  完颜洪烈叹口气,上前将王妃揽在怀中,道:“正因为康儿病了,所以才要请二位真人带他上山修炼,夫人放心,我会准备好钱财人手,随同康儿一起上山侍候,衣食住行都与府中一般,真人也答应,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等康儿稍好一些,便让他回府探亲,夫人,你也希望回来一个健健康康的康儿吧。”

  王妃在完颜洪烈怀中泣不成声,丘处机冷眼旁观,马珏笑呵呵道:“我重阳宫虽然简陋,但也广有善信,更蒙今上御笔金批,乃北地道场之首,宫中弟子衣食不愁,两餐一宿,早晚诵经劳作,既是修心也是修身,对小王爷的身体只有好处。”

  “等一等。”完颜康总算听明白,腾的跳起身来:“你们要让洒家去当道士?”

  完颜洪烈道:“康儿,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好个屁。”完颜康只觉一阵羞恼,脱口道:“洒家和尚都还没当明白,那耐烦去当什么牛鼻子老道,一个个面无四两肉,瘦得跟麻杆一样,洒家跟你们上山,岂不要饿掉了膘。”

  “放肆!”丘处机霍然起身,沉声道:“还没入门,便敢不敬师长。”

  完颜康怪眼一翻:“老道,有能耐不用你那妖术,咱们空手再来打三百回合,看洒家怎么收拾你。”

  丘处机勃然变色,便想动作,马珏赶紧欠身一拦,笑道:“小王爷,你口口声声说是妖术,是这种妖术吗?”

  说着话大袖一拂,一股真气到处,桌面上一只茶盏忽然飞速旋转,只见马珏伸出两指,往茶盖上轻轻一敲,啪的一声,桌面上忽然塌了个洞,茶盏坠落下去,被马珏另一手伸在桌下接住,端到唇边喝上一口,然后轻描淡写的放在一边。

  这一番动作潇洒写意,浑不着力,把完颜洪烈一家都看呆了,完颜康大步走上前来,用手顺着醉枝木茶桌面上的洞口探了探,又屈指敲了敲,五指一握,咔嚓一下便将桌面整个打塌,得亏马珏反应快,端起茶盏闪身让在一旁。

  完颜康站在桌前一阵发呆,问道:“老道士,这玩意洒家也可以学吗?”

  原来在他那梦里前世,也有许多道士,惯使些飞天遁地,搬运定身的妖法,其中颇有几个与他相善,一个头磕在地上,性命都可相托,却对其中法门三缄其口,直言非有法缘者不传,使得他好生眼馋,此刻见马珏一番耍弄,不禁勾起当时心思,一咬牙道:“行,你要能把这套妖术教给洒家,洒家就跟你上山,但先说好,我可不做道士。”

  那怕心痒难耐,完颜康下意识还守着自身底线,大丈夫从一而终,无端改换门庭,岂不被世人耻笑。

  马珏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微笑道:“小王爷放心,我全真教修得本是儒释道三教合一,重阳先师还曾中过进士,并非全是道家,小王爷若是中意佛法,宫中藏的佛经也不在少数。”

  “不当道士就行,什么佛经,谁耐烦读那些劳什子,擦屁股都嫌硬。”

  完颜康目的达成,转身就走,完颜洪烈和王妃目瞪口呆,忙问他去哪,答道回房收拾东西。

  本来依完颜康之意,回房捡几件衣服,打个包裹卷,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风风火火闯九州,完颜洪烈夫妇哪里肯依,非要再留几日,准备各种行李人手,原本还想广邀宾朋,办个拜师典礼,完颜康嫌麻烦,死活不肯,马珏也以出家人清净为本之由在旁劝说,最后双方一边退一步,典礼不办,随身人手财物却不能少,以三天为限,到期一定出发,如此才达成协议。

  这天夜里,夜深人静时分,住在王府客房的丘处机忽然拿着剑悄悄出门,刚来到天井,一个人影从前面月牙门暗处闪出,正是马珏,沉声问道:“丘师弟,你去哪里?”

  丘处机神色数变,最后咬牙道:“我要去寻那无耻贱妇,替杨兄弟好好质问于她,若当真是她贪图富贵,不守妇道,索性一剑杀了,再带着杨兄的孩子回南朝,让他认祖归宗,告慰杨兄弟在天之灵。”

  马珏不悦道:“来时我是如何跟你说的,这里是大金赵王府,你说的那人已经是赵王王妃,你再鲁莽行事,不说连累师门,光是那孩子小小年纪,遭此大变,你又如何面对于他。”

  丘处机不甘道:“身为杨家后人,难道要继续看他认贼作父不成。”

  马珏沉默一会儿,忽然道:“你怎么确定他是杨家后人?”丘处机一愣,道:“所以我今天就要找那贱妇问个清楚。”

  马珏道:“你以为完颜洪烈没防着你吗,从昨天起,整座王府的守卫就已经增加了一倍,后宅附近还布置了岗哨,你只要出了这个院子,便是给人家动手的借口,王妃母子都被会立刻保护起来,人影你都见不到,你问什么?”

  见丘处机沉着脸不说话,马珏叹了口气,劝道:“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导,来日方长,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可必强求一时,自寻烦恼。”

  丘处机无奈,问道:“师兄向来持重,何以竟是对这小子青眼有加?还要给他三代弟子首徒的身份,明面上来说,他毕竟还是金人啊。”

  马珏道:“师父收我们师兄妹七人为徒,悉心教导,深恩未报,却早登天箓,将偌大的全真教交在我等手中,只怪我等庸碌,不能完成师尊将教派发扬广大的遗愿,便是维持声名不坠,已让我夙夜兴叹,殚精竭虑,如今你我都已上了年齿,三代之中,还未见出类拔粹人物,将来一朝驾鹤,更堪托付何人?完颜康的天质,实属我平生少见,只要善加教诲,青出于蓝,指日可待,所以我不管他是宋人还是金人,必要先行收入教中的原因。”

  丘处机不解道:“师兄春秋正盛,本教也是如日中天,是不是多虑了。”

  马珏摇头,道:“你还记得师尊坐化之日,夜闯重阳宫,抢夺九阴真经的欧阳峰吗?”

  “西毒欧阳峰?”丘处机神色一紧。

  马珏道:“正是此人,当日师父取巧,以一记一阳指,直面破了他的蛤蟆功,曾有言以此人的功底,最多二十年就能恢复修为,如今已经过去一半,我曾悄悄找人往西域打探,据说白驼山庄已经在入世活动,再过几年,等此人伤愈,必定会来终南山寻仇,我们七人潜力已尽,纵然布下天罡北斗阵,怕也难以抵挡,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加强三代弟子的实力,此番回山,师弟你也不要再去游侠了,好好教导几年弟子,须知这才是我们全真教的根本。”

  见马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丘处机无言以对,颓然道:“师兄说得是,我知道了。”

  转眼间三天过去,完颜洪烈夫妇备好辎重,足有三辆大车,十八匹骏马,一队二十人的护军,带队头目叫汤祖德,是个五大三粗的北地汉人,还有仆僮婢女若干,四时衣物若干,零食果肉若干,金银铜钱若干,满满当当塞了半条街,直到完颜康不耐烦起来,完颜洪烈夫妇才依依不舍的目送爱子出发,一行队伍到在城门,拿着赵王府的牌子直接通关,出城往西走了约半里左右,只听后方马蹄声响,竟有枝队伍衔尾追了过来。

  马珏、丘处机都是艺高胆大,又是在通州大道,索性放缓队伍等了片刻,那队伍追上前来。

  只见都是一帮饰华贵的少年,还带着护卫军队,为首的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女,柳眉杏眼,圆脸桃腮,穿一身貂裘狐帽,越发衬得冰雪可爱,娴熟控马绕到车队前,连叫几声:“完颜康,完颜康。”

  完颜康有病在身,家里不让骑马,正躺在大车里睡大觉,闻声差点没反应过来,叫了好几声醒起是喊自己,才一把掀开门帘,喝道:“哪个在叫洒家。”待看清眼前少女,不由眉头一皱,道:“是你?”

  “哼,无礼。”少女手捏马鞭,佯怒道:“连声小姑姑都不会叫么?亏我知道你要上山治病,专门赶来送你,还给你带了礼物。“

  此言一出,周围的少年都起哄起来,纷纷道:“阿康,小姑姑特地给你拿了好酒,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这是皇宫酒库里的陈年佳酿,若不是小姑姑出面,你这辈子也闻不到一口。”

  完颜康本来还觉得麻烦,这些少年都是跟他一样的皇族权贵子弟,为首那少女名叫完颜琴,乃是当朝皇叔卫王完颜永济的女儿,跟便宜老子完颜洪烈同辈,所以才自称小姑姑。

  这些人因为完颜康有一半南人血脉,而且长相文弱,平素都喜欢拿他取笑作乐,这完颜琴尤其精灵鬼怪,明知道完颜康患了怪病,还敢偷偷上门,骗完颜康醉酒闹事,只为看个乐子,今天又追过来,分明不怀好意。

  但完颜康听到皇宫陈酿的字眼,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开道:“既然有酒,那就拿过来,算洒家承你个人情便是。”

  完颜琴道:“那却不行,你想喝酒,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完颜琴道:“听他们说,你现在变成大力士了,没亲眼看见,我可不信,刚好我最近收了手下,也有点蛮力,你与他比试一番,若你赢了,我就把美酒奉上,若你输了,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说声:‘姑姑,侄儿认输了。’我还是把酒给你,怎么样。

  “哈哈。”完颜康大笑三声:“小丫头片子,我还怕你了。”一挑车帘,便跳下车来,大步向前走去,慌得汤祖德连忙带领手下眼上。

  那边完颜琴也同时叫了一声:“胡沙虎。”随着一声闷雷似的回应,众少年嘻嘻哈哈拉马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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