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丹阳子王府收徒_诸天花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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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丹阳子王府收徒

  大金朝自太祖阿骨打开国,灭辽侵宋,雄霸江北三十余年,传至七帝金章宗完颜璟在位,改元明昌,其人远绍先祖,崇尚汉学,继位之后尊儒复古,重定礼乐刑政四法,使治下河清海宴,蔚然一新,史称明昌之治。

  那完颜璟膝下共有六子,最偏爱幼子洪烈,这位王子生来聪慧,随大儒读书,一日千里,长成后通经晓学,实于政务,被封为赵王,多次游历南北诸邦,见多识广,于皇室中素以贤名著称。

  最传奇的是有一次奉旨出使南朝途中,不幸遇上强人,受伤而逃,好在得一位南朝美人出手相救,才得脱险境,两人一见倾心,等洪烈养好伤后,便将美人带回上京,正式纳为王妃,夫妇俩举案齐眉,琴瑟于飞,亦成就一段佳话,此后不到一年,又诞下一位鳞儿,取名完颜康,自小生得粉雕玉砌,聪明伶俐不下其父,被夫妻俩爱如心肝。

  一家三口本是其乐融融,却在完颜康十岁这年,突然生了一场怪病,无端端昏迷数日,醒来之后便性情大改,自言前世为五台山僧人,口称洒家,好酒喜肉,喝醉了还喜欢乱打人,小小年纪竟一身怪力,家中奴仆亲兵不知被打伤多少,急得赵王夫妇不知如何是好,京中的巫医神汉,僧道萨满都请了个遍,不是无能为力,就是被完颜康发狂打跑,最后竟没人敢再上门。

  那赵王妃原本是个天生善心之士,经常在京中斋僧布道,家里还供了佛堂经室,只为此事,便将家中的佛像经书尽数扔弃焚毁,每日在房中以泪洗面,赵王洪烈无奈,乃许下重金,派人手往京外再寻访高士,如此已非一日。

  西风起,红叶满山,中都城赵王府外来了两名道者,俱是身穿蓝衣,手持拂尘的打扮,其中年纪较大一人头挽双髻,仙风道骨,另一个则身背长剑,多了一丝游侠气概,两人来在门前阶下,双髻道者微微皱眉,问道:“师弟,你真有把握,这赵王府的小王爷和王妃,就是你多时寻访之人。”

  背剑道者道:“我曾夜入王府,暗中看过王妃真容,还有府中那间茅屋为证,断无错漏。”

  双髻道者不无担忧道:“当初你南下刺杀王道乾,误伤金国使团,我花了极大代价,找人疏通关节,才将此事压下,这位赵王爷就是当年的副使,今日贸然登门,只恐他记起旧恨,又与本教为难。”

  背剑道者道:“那时我也不知他的身份,闻听此人颇有度量,时过境迁之事,未必纠结不放,况且义之所在,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了。”

  双髻道者嘱咐道:“不可莽撞,看我眼色行事。”

  便带着背剑道者走上台阶,有守门官上前喝问,双髻道者拂尘一挥,掐诀行礼道:“无量天尊,烦请上下通报王爷,就说终南山重阳宫道士马玨,丘处机求见,专为小王爷诊病而来。”

  “终南山重阳宫,全真教?”

  门官还有几分见识,不敢怠慢,便请二道稍等,转身入内通传,不多时又走出来,恭恭敬敬行礼道:“二位真人,王爷有请。”

  双髻道者马珏谦逊道:“有劳。”

  便跟随门官走进府内,先经过一面九龙琉璃照壁,再经过一间宽敞天井,穿过前厅花廓,来到正厅之上,只见一名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子正焦急等待,见二道前来,那男子面露喜色,忙大步迎上前道:“果然是丹阳真人大驾光临,昔年上京一别,转眼数载,小王朝夕盼晤,能再聆教诲,不想今日竟得偿所愿。”

  马珏单掌行礼,亦笑道:“王爷风度如昔,威仪更胜,贫道一介山野拙夫,不奉诏谕,焉敢妄自叨扰。”中年男子正是赵王完颜洪烈,哈哈大笑道:“真人客气。”又问:“不知这位是?”

  马珏介绍道:“此乃我师弟丘处机,道号长春子。”背剑道人亦上前行礼,却不说话。

  完颜洪烈凝神看去,微微一愣,道:“道长看来似曾相识啊?”

  丘处机还未开口,马珏拂尘一摆,道:“我这师弟性子急燥,耐不得清修,常年游走天下,不过一手驱魔镇魇的功夫,却是得家师亲传,贫道在终南山,闻听小王爷之事,便特地将他召回,同来中都,只愿稍尽绵薄之力。”

  完颜洪烈深深看了一眼二道,忽然哈哈一笑,道:“全真教望重天下,重阳先教主更是当世活神仙,有二位真人出手,小儿定能转危为安,来人,快快奉茶。”

  马珏拦道:“既有所为而来,何必拘于俗礼,若方便时,不如先去看看小王爷。”

  提起儿子,完颜洪烈也不禁忧形于色,忙道:“好、好,二位随我来。”

  当先引着二道走出前厅,左转穿过一座月牙门,只见一条连廊曲径,点缀池塘假山,一行人步行其间,丘处机忽开口道:“王爷府上风景雅致,北地少见,倒有几分江南气象。”

  完颜洪烈脚下微微一顿,马珏忙接口道:“听说王妃便是江南人士,王爷伉俩情深,布置上弄些新意,聊慰王妃思乡之苦,也是情理之中。”说完又递了个眼神过去,丘处机才闭口不言。

  “哈哈,邯郸学步,倒叫二位真人笑话。”完颜洪烈面上若无其事,带着王、丘二道和护卫行过假山连廊,来到后跨院入口,还未进门,便听里面喧哗声响,有人喊道:“快叫人来,小王爷又喝多了。”

  一听此语,完颜洪烈神色一紧,赶紧加快脚步,王丘二道相视一眼,也疾步跟上。

  刚迈过前门门槛,只见院内已乱成一锅粥,一群护卫和仆役如同没头苍蝇般四下乱走,围着一个提酒坛的少年想要阻挡其去路,那少年不过十来岁模样,一身锦绣华服,项戴金锁,生得玉面朱唇,俊俏可爱,此时却通红着一张小脸,脚步歪斜,踉踉跄跄往前就闯,嘴里还骂骂咧咧:“滚开,洒家没喝多,洒、洒家就出来消遣一下,偏来这多鸟厮聒噪。”

  周围仆役扑上前想制住他,却被他随手一推一拨,如弄稻草,不是摔个四脚朝天,就是扔个饿狗抢屎,十几个精壮汉子,愣是留不住一个少年半步。

  完颜洪烈脸都气青了,快步下阶,一把揪住一个站在外围的管事,怒道:“混账,谁给康儿喝酒的。”

  那管事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王、王爷,不关我们事,是、是琴公主带人过来,说是看望小王爷,谁知道他们偷偷在水囊里藏了酒。”

  “完颜琴?”完颜洪烈顿觉头大,问道:“他们人呢?”

  管事回道:“小王爷喝醉一闹,他们都吓跑了。”

  完颜洪烈又气又无奈,推开管事,想要亲自上前,却听一个声音道:“让贫道试试。”

  身旁风声划过,一个人影已纵身跃入场内,正是丘处机,脚尖刚沾地,一只右手已如灵蛇出洞,却不带一丝烟火气,轻轻搭在少年肩头。

  少年虽然酒醉,但感应极为灵敏,掌指沾衣,立觉不对,嘿了一声,马上耸肩撤步想要摆脱,哪知丘处机如影随形,亦步亦趋,掌势一转,又贴上少年前胸,少年又咦了一声,单脚离地,一招鹞子大翻身刚刚卸开,哪知后腰一紧,腰带又被抓住,这下少年脑筋一清,明白过来:“好哇,还有个高手。”

  “小小年纪,这般顽皮,真是该打。”丘处机一掌三化,看似用的是掌,其实是全真剑法一气化三清的起手招式,存心想教训一下这顽劣少年,手上叫劲,便要把人先举起来,不料少年长声吐气,马步一扎,脚下如生根一般。

  丘处机一举不动,哧啦一声,竟把少年锦袍撕下一片,同时力道走空,不由后退一步,讶然道:“少林千斤坠?”

  “有见识!”少年哈哈大笑,举起酒坛灌了一大口,喝道:“再试试洒家的疯魔一百零八打。”将酒坛一扔,哗啦一声一拳凌空打碎,满天酒雨中,拳脚如风,便往丘处机攻去。

  丘处机神色一凝,不敢小看,也展开全真拳法迎敌,二人一大一小,当庭交战,竟然各有攻守,一时打得不可开交。

  马珏越看越奇,向完颜洪烈道:“王爷,小王爷的拳脚颇有章法,不知是何人所教。”

  完颜洪烈神色担忧,摇头道:“只在小时候,跟护军学了些弓马炼力之法,此次大病之后,忽然就无师自通,如今想来,府里当初也收藏了些南朝武术秘籍,康儿自幼好学,莫非是自己偷偷看会的。”

  马珏拂须沉吟,他们全真七子之中,论修为自然是自己最高,但实战一项,却是丘处机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百战成精,江湖之上除了当世五绝,委实不惧任何高手,如今却跟个小孩打得平分秋色,虽然明显手下留情,但传将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江湖好汉的下巴。所以说,如果不是完颜洪烈故意隐瞒,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位小王爷当真是百年难见的习武奇才。

  一想到这点,马珏眼中神光流动,原本只是陪着师弟趟一场浑水的心思,却霍然变成,无论如何也要将此子收归门下的迫切。

  届时重阳先师天下第一的名号,若能在自己手中复兴,当真身死九泉,也要含笑而终了。

  不提马珏心中盘算,场上丘处机也动了真火,他自诩一代宗师,陪着少年过几招本是耍子,可一过十几招,脸皮上就开始火辣辣的,偏偏这少年手上法度森严,反应快变招熟,不露半点破绽,心中一急,手上不由用了几分真气,一抬斗指天南,硬碰硬磕开少年拳脚,果然少年啊呀一声,吃痛变招,丘处机暗叫一声:“惭愧。”大袖一拂,用劲风将少年一逼,一招夜叉探海,剑指点在少年左膝环跳穴上。

  “妖术,妖术。”少年半条腿一麻,立刻大叫起来。

  再见丘处机又一拂袖,并指当胸点来,急切间腾身一跃,一招倒踢紫金冠使出,啪的一声,丘处机后肩中脚,往前踉跄两步,原本点向前胸期门穴的一指,也只能仓促改成反手点在肩井穴上,所幸真气到处,少年呼吸一窒,当场半身僵硬,狠狠摔在地上。

  “住手。”

  “小心。”

  两声大喝同时出口,完颜洪烈和马珏都奔了过来,马珏故意落后一步,让完颜洪烈先把儿子抱起,然后才弯腰上前,在少年胸口点了两指,小孩眼睛一瞪,便歪着头昏昏睡去。

  马珏忙解释道:“我解了小王爷穴道,再点他睡穴,安稳睡上一觉,对醒酒有好处。”完颜洪烈见少年鼻息如常,这才放心。

  丘处机从另一边走上前,一边活动右肩,面上亦是难以置信,他非是自欺欺人之辈,这一轮交手下来,以堂堂全真七子之一长春真人的身份,招式上竟难占弱冠少年的上风,倚仗修为为胜不说,最后肩上这一脚,若换做与自家修为相若之辈,只怕早已负了内伤,最后那一指也使不出来,若论其实,可谓已然输了一招,因此面上不显,心中早已是波翻浪涌。

  与师兄马珏所思不同,丘处机心中想的是,除却三代将门,五侯杨令公之家,天下哪来这般良材美质,此子必是我那杨兄弟的血脉无疑。

  便在这时,只听女子急声:“康儿,康儿怎么样了?”

  打后进门中又追出一名妇人,但见华服珠翠,柳腰杏面,恍若神仙妃子,被几名丫环簇拥着来到近前,眼中便只有完颜洪烈怀中的少年,悲呼一声扑上前来抱住,连唤:“康儿,康儿。”

  完颜洪烈忙道:“夫人别怕,康儿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

  那王妃在儿子身上摸了半晌,确认无恙,才勉强收住泣声,红着眼眶道:“王爷,康儿若是出事,我、我也活不成了。”

  完颜洪烈心下一惊,赶紧道:“夫人放心,这两位是我从全真教请来的真人,有他们出手,康儿定不会有事。”

  王妃这才泪眼朦胧的转向马、丘二道,马珏单掌为礼:“见过王妃。”

  丘处机本不想动,被马珏反手拉住手腕,勉强行了一礼,王妃有些惊讶道:“这位真人看起来面熟,可是见过?”

  马珏哈哈一笑,又将先前对完颜洪烈的说辞拿出来一用,王妃不疑有他,一颗心此时全扑在爱子身上,道:“常听说全真教的真人,都是神仙转世,可有办法救我的康儿。”

  马珏拂尘一摆,道:“正要细说此事,敢问小王爷的生辰八字。”

  王妃连忙报上,马珏微微闭眼,手中掐算一番,心想:“果真与丘师弟所言吻合,看来便是此子了。”然后睁眼道:“王爷王妃放心,此事我已算定,小王爷命数不凡,乃五行五煞坐宫,齿序九龄,又逢仲秋,有金煞自西而来,刚好王妃信佛,府内府外供奉胡神,于是遇煞气而成心魔,心智蒙蔽,不得已而抒发,欲化此劫,需以我道家青木之气,内外齐养,方能敛金气之锋锐,化木气之荣华,更收固本培元之效,不仅转祸为福,而且前程不可限量。”

  一番话天花乱坠,听得完颜洪烈夫妇肃然起敬,旁边丘处机也是心中暗赞:“活该你当掌门。”

  “那依真人之言,具体要如何做?”完颜洪烈又问。

  马珏叹道:“可惜啊,如果先师在世,区区心魔,一言即解,如今只有我们这些不肖弟子在,功行不足,恐难为力,为今之计,怕要请小王爷往终南山住些时日,容我等徐徐图之,就不知王爷王妃可否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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