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置换_大师兄明明是酒鬼怎么会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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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置换

  似是察觉到了上官胧月的目光,王秋敏眼中狠毒之色涌现,随后一声怒斥:

  “还敢这样看殷师姐?给我杀,我来主阵!”

  话音落下,整个人便是闪身站到阵法最前,气息已然融入其中,借着阵法大势,十多人的真元皆是被她引导,化作金、灰两色光芒分别汇聚到她双手之上。

  左手上真元如灰蒙雾气,右手上则是犹如抓了一轮太阳。

  她将右手往自己胸前一按,如烈焰般升腾的金色气焰便是在她周边爆开。

  她左手上的灰蒙雾气一下子开始膨胀,最后竟是变作一个百丈高的灰色巨人伫立虚空,有些晦暗不明的五官露出好像是挑衅和嘲笑的狰狞微笑。

  阴影霎时间将上官胧月的脸笼罩,抬头一望,只见那巨人的手掌缓缓抬起,随着它的动作,灰气不断朝四周逸散,所过之处岩石化作泥土,植物皆是枯黄死去,好像在这方圆几百丈里形成了一个生命的禁区。

  感受到体内生机好像都要衰朽,望着那逐渐弯腰将手掌拍下的巨人,上官胧月不敢托大,全身的大地星辰之力升起,凝聚在一只肉掌之上。

  “轰!”

  两只大小不成比例的手掌在虚空中相撞,四周的空间好像都收缩了一下,随后一下子舒展开来。

  飓风霎时间从相撞中心爆发开来,在视野中形成白色的细线,上官胧月的身体几乎是一下就被吹飞了出去,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一口鲜血已经是喷在空中洒成血雾。

  但那巨人也是身形颤抖,身上的灰雾都开始波动,身体的边界变得模糊,好像要维持不住了一般,下一刻,竟是直接爆碎。

  雾气疯狂涌出,弥漫到整个空间之中,最后渐渐稀释化为普通的空气。

  上官胧月脚步在虚空中连连踩踏,每一步踏出,那倒退的身影便是减慢一分,终于是强行站定身体。

  抹去嘴角的血迹后,她运足目力朝前方看去,只见那结成阵法的十多人也是气血沸腾一般动弹不得,这一幕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们结阵攻击之后也会有停滞的时期吗?这样说来我也不是绝对没有机会!

  一下对碰之后,上官胧月升起了些许心思,她未必没有将蓝玉鹿茸草收入囊中的可能性,或许还可以再过几招看看情况。

  却听得殷紫尘有些气恼的声音响起:

  “不要留手!你是蠢材吗?用阴阳相汇,直接将她杀了!”

  毫不留情的怒骂过后,王秋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仍是很快调整了过来,忍气吞声应了一声:

  “是。”

  随后她伸手一引,金灰两色光辉便是打着旋儿汇聚到她身边,如两片小湖般在她两边轻轻荡漾着。

  上官胧月顿觉有些窒息,他们用阵法也可使用先前那种爆炸的术法吗?

  这股力量比先前殷紫尘独自施展要强的太多!她若是被这一下打实,说不定就要横死当场,必须要先出手干扰!

  她即刻施展星辰天引诀,道道无形力量扩散而出,将那阴阳两种真元朝远方牵扯而去。

  王秋敏望了一眼两手中犹如漏气气球般泄去的真元,先是一愣,随后怒骂道:

  “什么妖女,竟还会使这种妖法!”

  下一刻,她两手一推,两色真元便是如长河般翻卷着迎面轰来,在空中越是流动越是靠近,眼看下一刻就要相碰。

  上官胧月术法连连施展,试图将这两色真元分开,道道波动扩散而出,那两色真元却只是微微一颤,仍旧撞到了一块儿。

  “轰!”

  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爆发,一圈圈火焰涟漪荡漾着朝天际尽头掠去,仿佛整片天空的云彩都烧了起来。

  无尽的光和热将上官胧月包围,她连连以星辰斥力护住周身,却仍觉浑身滚烫,一股股热力不断朝她肌肤内侵入。

  火光渐渐消散,她那维持斥力的手掌无力地垂下,身上衣衫已经是一片焦灰,裸露出来的小臂上还有片片带火的灰烬纷飞落下。

  眼前十多人投来诧异和惊悚的目光,似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没有死去。

  上官胧月却是紧紧盯着他们的脸,只见他们面色潮红,身体似乎也有些僵硬。

  果然如此,阵法不可能没有破绽,十多人的真元又岂是如此容易汇聚?施展力量之后他们的确会陷入一个停滞期。

  她眼中神光猛地一聚,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根指头点出,对着阵法中的一人将引力催动到极致。

  那人脸上顿时露出惊慌之色,左顾右盼好似见鬼了的表情,正欲开口痛呼出来之时,却是骤然爆开,成为了天空中一朵妖艳的血花。

  一道道有些错愕警惕的声音立刻回荡在空中:

  “什么?”

  殷紫尘冷冽地声音响起:

  “是她那门诡异的术法,不要害怕!继续出手,不要给她喘息的机会!”

  话音落下,结成阵法的十多位修士皆是愣了愣,脸上带着些许惊惧,似乎在纠结什么,随后互相对视一眼,咬牙过后,身上便是继续激发出道道阴阳真元。

  上官胧月调整着呼吸,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真元,神情渐渐变得酷烈,一双本就冷淡的眸子此刻更是没有了丝毫感情。

  对方每一次调用阵法就会被她抓住机会出手杀人,而她的身体和真元也绝扛不住阵法的连番轰炸,眼下的局势已经变成了一场消耗战,谁能战到最后,谁就可以夺得灵药而去!

  在她思索间,王秋敏已然再度引动阵法,周围的空气都嗡嗡震动起来,她脸上也带着厉色,显然知道要尽快赶尽杀绝的道理。

  一团团或灰或金的两色真元逐渐朝虚空各处散去,各自形成刀枪剑戟种种兵器,皆是带着四溢的杀机朝上官胧月指来,密密麻麻将她裹住。

  眼下她就如同被群狼包围住的羔羊,感受着周边四伏的危机,她沉下来的眸子不断四处扫动,带着深深的戒备。

  一柄金色长枪忽地动了起来,如迅雷般刺向上官胧月的胸口,她紧绷的神经立刻响应,足尖轻点空气,就欲施展身法将长枪躲开。

  然而这长枪的启动就好像一个开关一般,一下子虚空之中的诸多兵器也同时发动,朝她刺来。

  枪尖刀刃之中毫无空隙,兵刃之上携带的真元如同海洋般在四周激荡着,根本密不透风,躲无可躲。

  上官胧月法诀连掐,一股微不可查的力量从身体之中荡漾而出,将那些兵器拨出一道口子,身子如柳絮般从中穿过,勉强从包围中冲了出来。

  但她却是没有放心,她最为忌惮的还是那阴阳交汇的术法,连忙转过脖子看去,只见一柄金刀与一柄灰剑竟是被阵法催动撞在了一起。

  “轰!”

  又是一朵火莲膨胀炸开,炽烈的光焰扩散而出,焰浪擦着她的衣角而过,剩余的诸多真元兵器也是旋转着从四面八方攻来。

  狼狈的身影在诸多飞刺的兵器之中穿行着,时不时有爆炸发生,或是被那身影闪过,或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制住。

  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中,上官胧月的身躯就如一片海啸中随波逐流的叶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吞没。

  但她却表现出了超凡的韧性,身上伤势越重,那一对眸子就越是彻骨冰寒。

  偶然间竟是从阵法攻势之中脱出一瞬,伸出一只手掌拧动,恐怖的引力便是从中传出,将一个阵位上的修士拧成血雾。

  不知是谁带着些许颤音的声音响起:

  “她真的,是人吗佁?”

  结阵的修士们身子皆是一个抖动,互相望着对方的脸,然而有些熟悉的身影已然是完全消失。

  拳头不断攥紧,他们脸上的惶恐也渐渐变作满是杀意的决绝。

  上官胧月脸上一片灰黑,胸膛起伏着,从肺部吐出带着血色的空气:

  “哈……哈……”

  感受着体内各处伤口不断放大的痛楚,以及经脉中有些亏空的真元,望了望眼前残存的十位结阵修士,她拳头渐渐捏紧,这是一场恶战。

  正欲继续出手,猛然间她却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周边好像少了什么,她眸光在四周迅速扫动着。

  结阵的修士们好像也有些奇怪:

  “殷师姐呢?”

  上官胧月见得四处虚空无人,忽然想到些什么,转头一看。

  一个身披霓裳的身影竟是隐匿着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朝那林中深处的蔚蓝水潭中走去。

  是殷紫尘!她想要趁乱拿走蓝玉鹿茸草!

  上官胧月很快明白过来,心中顿时涌上一抹杀意。

  她在这里打生打死是为了什么?若是灵药被人夺走,她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必须要将她阻止!

  略显黯淡的浅蓝色真元在身边一震,她转身便是朝殷紫尘飞了过去,速度之快在虚空中都是拉出道道白线。

  伸手虚抓,握向前方那道身影,锋利的气芒已经是在她五指间不断涌动。

  身后有尖锐的提醒声仓皇响起:

  “殷师姐小心!这妖女要偷袭你!”

  声音传出,殷紫尘立刻回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惶恐,反倒是透出一股冷静来。

  上官胧月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对方偷偷取药被发现,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她身形一顿,停滞下来,只见对方连连伸手从怀中取出什么,随后甩了出来。

  两道黑影窜出,一种恐怖的危机感顿时让她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运足目力一看,被甩出的物件是两个玻璃球,其中各自有着一股极为精纯的阴阳真元,飞行之中正越靠越近!

  如此精纯的真元,不知会有多么恐怖的力量,那绝不是她可以硬接的。

  “快躲!!”

  她立时生出这个念头,身形一刹之间就是闪出数百丈之远,然而一道几乎令人失聪的巨声骤然响起,爆炸的劲风带着无法抵挡的热力从背后传来。

  她顿觉身子一软,整个人已经是狼狈地被一道热风掀翻砸在大地之上。

  “咳……咳!”

  吐出口中的泥土,她一时间头晕目眩,抬头望着天空都觉得云彩在不断旋转,即便她最后时刻使出了星辰天引诀护住己身,体内经脉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内视一看,便是发觉有些细小脉络已经变得焦黑扭曲,稍微一动便是全身刺痛。

  这种伤势至少也要静心养上一个月才能复原,实力大减,想要靠这种状态夺得灵药已经几乎不可能。

  这伙人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就连脱身都很困难!

  只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了!

  一股熟悉的气息不断靠近,上官胧月勉力站起,有些不甘地抬头,只见殷紫尘缓缓飘到她身前,目光扫了扫,嗤笑道:

  “你先前想要杀我?不知眼下这般结局你是否料到了呢?”

  她言语之间,又有约莫十道身影从天空之中落下,眨眼间已经是将她合围了起来。

  上官胧月目光在周围扫动,没有说任何话,她在查探每个人的气息强弱。

  王秋敏微微欠身走到殷紫尘身边,堆笑道:

  “殷师姐真是心性绝佳,关键时刻竟还能保持冷静,用法宝扭转局势!”

  殷紫尘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整个人的情绪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一点松懈。

  这一刻,上官胧月身形急动,一把冰刀已然是凝形握在掌中,她朝着一名金丹初期修士的方向直冲而去。

  她要突围!眼下星辰天引诀消耗太大,必须留到关键时刻再用!

  那被她气机锁定的修士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这一出一般,上官胧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腕一抖,刀光已经是扫过他的喉咙。

  道道吼声响起:

  “师弟小心!”

  “大胆,还敢暴起杀人!”

  声音皆是无比愤怒,打到此处,血仇累累,对方显然也是动了真火,此刻已经不再是争夺灵药的问题了。

  上官胧月没有理会,不再停留,身形一动间她已经是朝远方天际掠去。

  身后殷紫尘冷冽的声音传来:

  “给我追!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杀了我元象宗如此多人,岂能让她安然退去?”

  声音如滚滚惊雷般朝四周扩散,一瞬间她又感觉有道道带着杀机的眸光盯上了她的后背。

  他们是元象宗的人?

  其实看到这玄阴纯阳二种真元配合战斗的术法,她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不过眼下终于是确定了。

  回头一望身后红着眼的诸多追兵,她思索着脱身之法,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伸手朝衣衫中摸去,手掌触及一道符篆,直接将之捏碎。

  …………

  无相宗大地之上,殷礼元在云层之上穿行着,元婴初期的真元尽数涌出,让他的速度愈发迅捷,几乎化作了一道流光。

  “是谁?究竟是谁,竟然让紫儿使用了我给予的保命法宝?”

  他眸光狠辣地扫动着大地,那所谓法宝本质上就是他分化出去的真元,若是相互泯灭,他自然也能感应到大概的位置。

  他将法宝给出,其实只是当做一种保险的心态,并不觉得殷紫尘真的可以用上,眼下居然真的有人逼得她女儿交出底牌。

  “是白海吗?还是赵青山,或者有大队无相宗人马出动?”

  殷礼元眸中厉芒不时闪烁,他虽是没有对自己的女儿倾注半点真正的感情,但殷紫尘终究是花费了他无数资源培育,哪怕一个道具也不能让他人随意破坏。

  一个金丹后期的强横后代,要花费多少精力才能养成?若是殷紫尘死去,他不知要枉费多少光阴才能再造一个。

  良久之后,他目光向下一瞥,仿佛穿透了层层云海看到了地上的景象。

  “就是此处了!”

  殷礼元迅速降落,神识朝四面八方涌出,试图掌握场上局势。

  “嗯?”

  他有些惊疑地出声,只见眼前的情况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殷紫尘不但没事,还指挥着七八个元象宗的人手在追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看上去约莫十多岁,身上白衫几乎被焦痕全部染黑,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唯有那一对眸子无比透亮。

  躲开道道或金或灰的真元绞杀,她手掌一甩,便是有一道冰光朝后飞掠而去,一位元象宗的修士躲闪不及,直接被击穿了喉咙,颤抖着倒了下去。

  剩余的元象宗修士皆是双目血红,声声怒斥响起:

  “你敢杀我师兄!”

  “心狠手辣的妖女,我今日必要将你当场击毙!”

  殷礼元皱了皱眉,这是他没料到的,一时也不知该怎样为好,他习惯谋定而后动。

  “不管什么情况,先拦下此人再说!”

  他心中这般作想,元婴气息尽数涌出,在空中形成一面无形的坚固气墙遮断了虚空。

  那逃跑的小女娃却是回头不断张望着,一时没有察觉,竟是直接“嘭”地一头撞了上来,有些狼狈地坠落,快到地面之时才堪堪止住身形,有些摇摇晃晃地勉强站定。

  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

  “爹!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人自是殷紫尘,周围那剩下的几位元象宗弟子也是收起脸上的杀念,连连行礼,口中恭敬道:

  “见过大长老。”

  殷礼元眉头轻皱,略略思索了一下眼前状况。

  首先对外的表面功夫要做好,我得维持住对殷紫尘的溺爱形象,这样对以后掌控她很有好处,先和她聊上几句,正好也可以借她之口了解一下情况。

  下一刻,他换上一张笑脸,和声道:

  “我的宝贝女儿被人欺负了,怎能不来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闪身到殷紫尘身边,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头顶。

  殷紫尘脸上立时带上些许羞恼:

  “爹,这里这么多人呢!”

  殷礼元笑了笑,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望向那孤单站立一旁的上官胧月,低声道:

  “紫儿没事吧?是这女人欺负你了吗?要不要爹帮你杀了她出出气?”

  殷紫尘委屈巴巴说道:

  “这女人就是个疯子,使得一手诡异的术法,连女儿都不是她的对手,好多师弟师妹都被她给杀了!”

  殷礼元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晦涩的光芒。

  诡异的术法?这是他最为关注的点。

  女儿从小在元象宗长大,眼界是极高的,连她也做这般评价,想来是很不一般的。

  眼眸朝上官胧月扫去,只见她的周身荡漾着一圈奇异的波动,就连他这个元婴修士一时也看不明白。

  隐藏了脸上一闪而过的贪欲,他心中已经是决定,这个术法,他必须想办法弄到!

  是搜魂?还是拷问?不对……

  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些成迷,竟然身负奇怪的秘法,绝不是一介散修,说不得有些来头,若是用那种酷烈手段恐怕会有后患。

  不过她到了这般田地仍旧没有说出自己的来历,或许是由于某种原因要保密身份?

  思索着,他已经有了想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朝身旁殷紫尘低声说道:

  “乖女儿,你被她打败,心里服不服气?”

  殷紫尘听得此话先是一愣,随后有些闹脾气般羞怒道:

  “说这个干什么……是啊,我就是不如人家,你就取笑我吧!”

  殷礼元却是摆手认错,继续俯身说道:

  “我的女儿怎会不如别人?其实这个女人的身份有问题,你听爹说……”

  上官胧月捂着自己的心口,神色冷漠地望着那站到一起低语着的父女二人。

  她没有趁机掠走,因为她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元婴手底下逃脱。只是抓紧机会恢复着真元,以增加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

  正调息着,却突然见得那父女两好像谈完了一般,那被称为大长老的中年男人向他投来一个有些奇怪的眼神,好像在看一盘食物。

  本能地感觉有些不舒服,却见那人已经是向前迈出几步,他身后殷紫尘也是挑衅地看向她,似乎是在邀战。

  上官胧月皱了皱眉,思索着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怎会发生这种变化?

  元象宗的大长老,似乎是叫殷礼元吧?

  她不断回忆着更多信息,但却仍然没有丝毫办法,眼下只能拖延时间了,她已经捏碎了爹爹给的符篆,说不得等会儿会有白家高手前来救援。

  殷礼元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可知罪?”

  上官胧月轻哼一声,这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要给她扣帽子,但她也知道此刻怎么辩解也无用,思索了一下,没有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反而质问道:

  “元婴境界却是要来对我这个小辈出手吗?是非也不过问,便要偏袒自己的女儿,阁下这种行为,不像正道修士啊。”

  元象宗乃是太上教的附属宗门,终究要受到一定的管辖,扯上正道这张虎皮,多少能有一些作用。

  她望向殷礼元的脸,却见那削薄的嘴唇微微一动,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不慌不忙道:

  “真是好笑,你一个魔门妖女,也来扯什么正道邪道,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笃定的声音落下,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全场顿时愣了愣,元象宗的修士们面面相觑,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又变得愤怒起来,你一言我一语:

  “怪不得如此心狠手辣!”

  “还有那一手诡异的术法,绝对是魔门秘法!”

  “给我师兄偿命!”

  上官胧月听着耳边传来的道道嘈杂声音,目光扫了扫殷礼元,她知道此刻全凭对方胡编乱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但为了护住正道这面大旗,仍是不得不开口:

  “魔门?我前来此处采药,守候一月有余,你们元象宗却是半路插手夺人宝物,岂不更是魔门中人?”

  话音落下,诸多元象宗修士还未说什么,殷礼元却是忽然大声怒斥:

  “胡说八道!”

  声音如白日惊雷,滚滚传向四方不断回荡,他继续喝道:

  “你这魔门妖女还要狡辩,若你不是魔修,此等强横秘法你从何处得来的,你可敢说出自己的来历?”

  严厉质问传来,一时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朝上官胧月看来。

  “……”

  她没有说话。

  无相宗和元象宗的摩擦她是知道的,并且无相宗的成立,本就是有些违背了太上教的意思,太上教对于元象宗的咄咄逼人也呈现出一种默许的姿态。

  她此刻说出宗门名号也根本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

  这沉默仿佛是一种默认,王秋敏顿时伸手向她指来:

  “说不出话了吧?果然是魔修!好一个魔门妖女,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会感到愧疚吗?”

  诸多元象宗修士的眼睛也是好像烧着了一般朝上官胧月望来,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殷礼元扫视一周,似乎在查探场上氛围,随后满意地笑了笑,带着略显怪异地腔调开口:

  “妖女,你想活命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与紫儿正面公平一战,若是你赢了,我自然可以放你走。”

  声音落下,元象宗诸多修士都露出不解之色,有人张口欲言,却是被身边之人拦下。

  “大长老自有深意,无需你我过问。”

  上官胧月亦是有些讶异,对方岂会如此好心?

  犹豫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

  “你女儿早已败给我。”

  殷礼元却是勾了勾嘴角:

  “我说了,是公平一战。你先前其实用了其他手段吧?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

  此言一处,诸多元象宗修士也是有些错愕,殷礼元补充道:

  “你使用那魔门邪法,吸人血气暂时壮大了真元,以不耻手段击败了我女儿,实在是太过下作,紫儿一生同阶都未逢敌手,你这是乱她道心,我岂能让你如意?如今我要你们公平一战,破去她的心魔!”

  诸多修士的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

  “我说她怎会如此强横……”

  “这样一来殷师姐可以稳固道心,这个魔女也无法逃脱。”

  听着周围的话语,上官胧月盯着殷礼元的脸看了几息,随后冷冷道:

  “何谓公平一战?”

  殷礼元甩了甩袖子,目光淡然:

  “你自可随意施为,不过你只可靠自身力量,若是用了那邪法转化而来的真元,就算你作弊,我自会打断你,以我元婴修为,不会看错,你大可放心,我还不屑于欺你一个小小金丹。”

  殷紫尘昂起自己的下巴,朝她投来一个邀战的眼神。

  上官胧月心中嗤笑,魔门邪法之事根本子虚乌有,对方此举显然是为自己女儿造势,这一出,完全就是对于她的戏弄,她是必败无疑的。

  若是正面对上殷元礼,她没有丝毫胜算。但既然这老东西不直接出手非要拖延,那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好,我答应你。”

  声音却是没有想象中的恼怒和气急败坏。

  “哦?”

  殷礼元望着那张平静的脸,轻轻挑了挑眉。

  他可是知道对方底细的,魔修之事根本不存在,他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察觉到上官胧月脸上如野兽般隐忍的神色,他心中冷笑:

  “莫非以为小小金丹能翻起什么风浪吗?”

  此人或许有些后台,但他这一番操作下来,外人都会当他想要铲除魔修,即便真的有人找上门来,他也可以辩解自己是除魔心切,没法被深究什么。

  隐藏起眼中那一抹厉色,他身子稍稍一侧,令自己女儿从身后走出,与上官胧月面对面站定,随后淡淡道:

  “开始吧。”

  话音一落,殷紫尘周身便是被灰蒙雾气全部包裹,直接冲了上去,一掌朝上官胧月劈去。

  只见后者微微抬起一只带着焦痕的白嫩手掌,一股无形力量便是从掌心波动而出。

  殷礼元连忙运足神识,品味其中玄奥。

  “这术法,真是了不起,竟是结合众多秘法之长所铸,也不知是何人创出?”

  然而未等他细细思索,殷紫尘便是直接被那无形力量摄在虚空之中动弹不得,元象宗一众修士的表情也紧张了起来。

  殷礼元心中冷笑一声,无论如何这小女娃也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此刻她唯一的作用就是演示术法。

  他即刻一甩衣袖,雄浑真元涌出,将那股摄力驱散,冷然道:

  “妖女,莫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你刚刚动用了那邪法转化的真元吧?”

  身后元象宗一众修士也是松了一口气,含恨说道:

  “真是阴险!”

  “还好大长老在此,否则我们都看不穿她的狠毒手段!”

  “哼,敌不过殷师姐,就使这种血腥妖法!”

  上官胧月被元婴真元干扰,立时一个趔趄,那殷紫尘已经是抓住机会,一掌朝她胸膛印去。

  “轰!”

  手掌结结实实打在上官胧月胸口,她倒飞出去,脚尖在地面连踏数十下,方才勉强止住身形。

  随后她身上又是一股玄奥波动绽出,将追击的殷紫尘定住。

  殷礼元望了望如此不堪的殷紫尘,心下不悦:

  “真是个废物,枉我费心培育你,竟是一招都抵不住,害我参悟术法还要断断续续。”

  不过没关系,只要多试几次,总能看出端倪!

  战斗继续下去,殷礼元本以为凭借殷紫尘圆满的修为,拿下此女不成问题。

  然而竟然被此女压着打,转眼间就落入了下风。

  “退下吧!”

  殷礼元呵止了殷紫尘继续出手。

  如此一来,只好自己将此人拿下,再看看她的传承到底来自何处了。

  不再理会元象宗诸人的反应,殷礼元绝强真元已是涌出,化作了一个阴气大掌,朝着上官胧月抓了过去。

  境界上的巨大的差距,如若天堑一般不可逾越,在此等力量下,再逆天的天才人物也只能授首。

  然而下一刻,一股如恢弘大日般的浩瀚气息骤然从远方升起。

  殷礼元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一束流光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此处掠来。

  还未等他再有任何反应,沛然难当的巨力便是轰到了他的身体之上。

  “嘭!”

  眼前一花,下一刻,他视野两边已经全是泥土的颜色,连痛苦都感觉不到,整个身体像是失去知觉了一般。

  仅仅一击,他就是被人击沉地面之下。

  上官胧月抬起头,只见得一个熟悉的中年人面庞,她心中顿觉一股安全感升起,呢喃道:

  “爹爹?”

  李长歌目光有些森寒,低头望向她的时候却又温和了不少,他缓缓开口:

  “先疗伤。”

  话音落下,清凉的力量便是涌入了她的体内,好像春风一般带来勃勃生机,体内的伤势都开始渐渐愈合起来。

  上官胧月有些想睡去,她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以李长歌的实力,接下来只不过是一些收尾工作罢了,没有丝毫悬念可言。

  下方的王秋敏与一众元象宗修士已经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望着那绵延深不见底的大坑,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殷紫尘一脸惊忧,显然是未料想到这个情况,有些茫然地说道:

  “爹爹?”

  “嘭!”

  下一刻,漫天尘土炸开,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从大地之下冲天而起,激起万千尘土,脸上有些惊疑不定,正是殷礼元,他肃然开口:

  “阁下是谁?你可知我乃元象宗大长老!我宗宗主已是臻至元婴圆满!”

  上官胧月有些气恼地说道:

  “就是这个老匹夫,对我一口一个魔门妖女什么的,还仗着修为欺负我!”

  李长歌眉头一皱:

  “少说这些词。”

  二人一言一语兀自交流着,俨然是将殷礼元视为无物,令得后者脸上有着些许尴尬之色,元象宗的一众修士则是昂着头木然地看着,显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长歌缓缓上前一步,碾压性的气势顿时朝天地八方铺开,一时间整个世界好像都被那山海一般的真元压住了,一切事物尽数停止,就连一丝微风都无法刮起。

  殷礼元额头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声音有些艰涩:

  “这份实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阁下究竟是谁?”

  李长歌眼神如一块寒冰,声音却是极为平静:

  “你在我的土地上,动了我的的,却不知道我是谁?”

  声音落下,全场蓦然一静,每个人都是僵在原地。

  良久之后,有些结巴的话语才从一位元象宗弟子口中挤出:

  “白……白老魔?”

  元象宗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惊惧,好似是想起了李长歌诸多血腥恐怖的传说。

  殷礼元将略微颤抖的手隐入袖袍之中,寒声道:

  “你就是无相宗宗主白泽天?你要与我元象宗为敌吗?”

  李长歌却是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平淡的声音下暗藏无数激流:

  “不要废话了,你知道没有用的。”

  旋即,他伸出一只手掌,夸张的吸引力霎时间爆发,是与上官胧月相同的术法,但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亿万斤泥土从大地之上缓缓升起,在天空中汇聚成巨大的圆球,好似连天上的太阳都要坠落,整个大气都摩擦着挤压而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元象宗众人根本难以站立,一时间东倒西歪,盲目地试图抓住地面上的事物,却是根本无用,一个个被牵引上天空,呈大字状紧贴在那泥土圆球上丝毫不得动弹。

  殷礼元眼角狂跳,先是闪身倒退数里,避开吸引力最强的范围,随后身上光芒大作。

  犹如无穷无尽的阴阳二气,已经是分别自身体两边涌出,不一会儿便是浩浩荡荡分别占据了半边天空,将天空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

  如此巨量的阴阳真元,若是相触恐怕会是一场惊天爆炸,他沉声威胁道:

  “无相宗主,你这是要彻底开战吗?我虽然正面敌不过你,但这可是你无相宗的地……”

  话还未说完,李长歌长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吐出,狂猛真元一下如同飓风般吹出。

  “轰!!”

  在道道带着荒谬感觉的眼神之中,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抹布般朝外扫去,阴阳二气就如同画板上的颜料一般逐渐从他站立之处开始消融。

  数息之后,整片天空已经是被水冲洗过般一片空白,连一丝云朵都不存在。

  李长歌说道:

  “还要反抗吗?”

  他一掌隔空印出,顿时,殷礼元的身上出现了一个深邃的掌印,他的腹腔当即塌陷了下去,整个人如同是被刺破的气球一般,变得干瘪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他变得快速苍老了起来,佝偻了身体。

  李长歌这一掌,凭借绝对的力量压制,直接重伤了他的根基。

  此人非但修为受创,日后若想修为晋升,也再无可能。

  殷礼元的脸庞上先是惊骇,随后渐渐变为颓然,身躯也变得无力一般,被那渐渐扩大的吸引力所捕获,和那些元象宗修士一般无二地被贴在了泥土圆球之上。

  上官胧月向殷礼元递出一个冷笑,却见对方只是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在忍受,她哼了一声,便收敛起了表情。

  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李长歌,只见他望着前方淡淡开口:

  “你们元象宗既然率先发难,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你们随我走一趟吧。”

  随即李长歌伸手一甩,道道有些虚幻的长链便是从手中延伸而出,绕过泥土圆球,分别将每个人捆住,被长链一触,那些修士的气息霎时间一落千丈,仿佛丹田都被锁住了一般。

  手腕一扯,这些人便是从泥土圆球上分离,被李长歌拎在了手上,长长的锁链从他手中延伸而下,尽头则是一个个无力垂落的身影。

  旋即他偏过头来看向上官胧月,说道:

  “还有要处理的事情吗?”

  上官胧月点了点头头,随即想到什么一般向下掠去,飘到了那被锁链捆住的殷紫尘旁边。

  殷紫尘顿觉不妙,对方要杀她,还是做些什么更狠辣的事情?

  她有些紧张地开口道:

  “你想干什么?”

  却见对方无有其他行动,伸手便是将她指头上的储物戒指拔下,拿在手中摆弄了几番,随后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用不了,你帮我把空间打开。”

  殷紫尘顿虽是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反抗,仍觉心中气极,怒然道:

  “你……”

  她此生何曾沦落到这等下场,正欲开口说什么,一旁却有一道带着命令般口吻的声音响起:

  “还不动手!”

  殷紫尘表情顿时僵住了,有些错愕委屈地朝声音源头看去,出声者正是她的父亲殷礼元,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她从未见过。

  极不情愿地将空间打开,她正要说些狠话,上官胧月却是抽出一对晶莹的鹿角,直接转身离开,朝下方落去。

  此刻,这里的地面前所未有的平整,方圆几十里内,都只剩松软的泥土,一切都被那诡异的术法摧平了。

  唯有那一片小小的蔚蓝水潭还保持完好,此刻由于周边泥土都被牵引上天空,这潭水看来倒如同是在一座细长的泥柱之上,估计是那白泽天有意为之,没有将其摧毁。

  上官胧月伸手,以锋锐气劲在手中鹿茸上一割,一滴纯净到极致的湛蓝宝液便是滴落到蓝玉鹿茸草之上。

  浓郁到化为实质的灵气霎时间朝四面八方散去,九色的神异花朵缓缓绽放,每一片蜷缩的花瓣都尽数舒展开来。

  彩虹般的光芒投射到天空之上,蒸出一片云霞。

  殷紫尘有些怨恨地望着这一幕,只见上官胧月轻轻眼前花朵折下,随后转过身来举起,露出一个仿佛嘲弄她般的笑容。

  上官胧月那平淡的脸上显出一种很难见到的欣喜,她飞到李长歌旁边,有些炫耀般地将手中花朵递出。

  李长歌感受着她身上的诸多伤势,皱了皱眉,从怀中摸出一枚丹药,屈指一弹,便是直接送入了她的口中。

  清脆声音响起,带着几乎不可查觉的得意:

  “我很了不起吧?”

  李长歌拿起蓝玉鹿茸草,将之举起,透过那半透明的花瓣看向天空,说道:

  “这很可能会造就一位元婴,也可以栽种灵树,无相宗的所有人都会因你而受益,的确很了不起。”

  上官胧月有些不满道:

  “最重要的是可以酿酒。”

  李长歌轻哼了一声,没有认可也没有反驳,说道:

  “走吧。”

  他拉起手中锁链,以真元携起上官胧月,朝着无相宗的方向不断飞掠而去。

  这些元象宗的人既然送上门来,倒是省的他麻烦了。

  …………

  无相宗议事殿之中,诸多长老都是围着会议桌有些坐立不安,宗主居然在会议当中突然当众离去,这不得不令众人感到慌乱。

  一位新晋长老对着白海问道:

  “白长老,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白海亦是摇了摇头,印象里家主很少会有这种行为,他也正感困惑。

  蓦地,他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错愕道:

  “家主回来了?而且有好多道气息……其中还有一道,好像是月少主?”

  正欲迈出议事殿查探情况,李长歌却是已经走了进来,透过殿门,他还见得不少人跪在殿外。

  为首那一人,面白无须,鼻子略微有些鹰钩,他顿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元象宗的大长老殷礼元吗?”

  他对于能搜集到的元象宗资料全部看过一遍,这元象宗大长老的影像他自然也见到过,修为已经是臻至元婴境界。

  家主出去一番,竟是直接把这殷礼元押回来了?

  即便以他的城府,一时间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李长歌坐上主位,扫了一眼面前的诸位长老,开口道:

  “先前有事离去,大家不必惊忧。”

  此话一出,诸多长老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人问道:

  “宗主,那元象宗的事……”

  李长歌淡淡道:

  “元象宗大长老已经是被我擒获,现在该急的是他们,我们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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