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守望尘土_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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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守望尘土

  上了车,空调开得大,车厢内有些闷。南宫城之前还说自己酒量好,到了车里一颠一晃就有些受不住了,昏昏欲睡。

  司机一个拐弯,南宫城头一偏“duang!”一声撞在车玻璃上,林微尘听着都疼。

  “嗯?”南宫城懵懵地坐正了身子,可没一会儿又要歪倒,迷迷糊糊的样子难得有些孩子的稚气。

  林微尘无奈地笑了笑,把被车摇的晃来晃去的那人扯进自己怀里。南宫城个子太高,枕着他的腿睡是不行了,只能靠在他身上。林微尘也不嫌重,把人护在怀里,怕他再被甩出去撞到头,还刻意轻轻搂着那人宽厚的肩膀。

  没多久就到了学生公寓小区,在司机的热心帮助之下,林微尘顺利把南宫城这个大块头扶下车,付了钱。

  南宫城醉的不省人事,肯定不能让他自己回家了。林微尘抬头看看自己二楼的窗台,也不算太高,没办法,只好勉强连抱加拖加拽,一路踉踉跄跄地爬楼梯,竟然也将南宫城给弄到了他那间两居室。

  刚拿出钥匙打开门,林微尘就累得腿一软跌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南宫城醉如烂泥,直接砸过来把他压在了地上。

  疼倒是不疼,只是这处境有点儿…尴尬。

  林微尘推了推南宫城,“小城?你先起来一下,嗯…”用了下力,竟然也没推开。

  南宫城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睛,看到林微尘,他扯了嘴角一把将人搂住,唤了一声:“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灼热的酒气喷在脸上,林微尘心里“咯噔”一声,心跳莫名有些失。很紧张,因为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

  “小城,你喝醉了。”林微尘试图推开他,“去床上睡,我给你倒些水。”

  南宫城趴在林微尘身上,有些硬的头扎得林微尘的脖子痒痒的,脸颊也痒痒的,“哥,你说这些年…我对你好吗?”

  “好。”林微尘道,抚了抚他的背,“我知道你对我好。”

  “你不知道。”南宫城的声音被酒灼得有些哑,“七年前,你拒绝我,那时我说我不会纠缠你。但是我放不下…哥…我放不下你…”

  “小城,有什么话明天等你酒醒了再说好吗?”林微尘道:“你喝了这么多酒,不喝点水的话,胃该难受了。听话,先起来,去卧室床…唔唔嗯?!”

  “我爱你…我说过,我会用另一个七年让你相信,你可以不相信海誓山盟…但可以相信我…”南宫城突然吻住了他的唇。

  林微尘瞳孔一缩,全身都绷了起来。

  “林微尘,七年…那些感情只会愈演愈烈,不会减少分毫…”南宫城细细亲吻着他,“我爱你,这是七年里我每次叫起你的名字…都想对你说的三个字…”

  “嗯…唔…小城…”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能这样抱着你。”南宫城眯着眼睛,朦朦胧胧的目光,因为醉意,双颊带着酡红,“林微尘,过了七年,你还是忘不掉他么?”问这句话时,他小心翼翼的在林微尘嘴角吻了一下。

  “宫城,我们明天再说好吗?”林微尘把手隔在两人中间。

  南宫城醉眼迷离,就势拉过林微尘的手握在掌心。羽绒服的袖子往上滑了些,露出了林微尘细白的腕子上那块银制高定手表。

  南宫城一点点解开那块表,露出下面的皮肤。林微尘左手腕上,赫然是一道长达一寸的丑陋疤痕。当时刀从这里切下去,伤口有多深,从过了七年还依然凸起蜿蜒的疤就能看的出。

  微凉的唇贴上林微尘手腕的那道疤,南宫城轻声道:“哥,你真傻,你怎么这么傻呢?放下不好么?”

  凉凉的唇,温热的呼气,痒痒的触觉。

  林微尘望着身上那人,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林微尘闭了眼,笑得有些涩,他轻声道:“早就放下了。”

  “哥…”南宫城松开林微尘的手,低头吮走了他眼角的一滴泪,哑着嗓子道:“你骗人…”

  没等林微尘再说话,细碎的吻缓缓落下,吞没了他的声音。

  衣衫滑落的那刻,刚回家还未来得及开空调的室内有些凉,南宫城的酒意醒了一些,他望着身下的人,终是把人抱起,脚步不稳地进了卧室。

  林微尘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两个人上去就显得有些拥挤。

  南宫城动作轻柔地解了林微尘的衣服,怕对方不愿意似的,最后又停住了。

  林微尘只是闭着眼,也没反抗。等人停下,他才睁开眼,有些蒙蒙的水汽,轻轻“嗯?”了一声,带着鼻音。

  南宫城低头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封住了他的唇,“林微尘,我爱你。”

  ……

  第二日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身边那人已经下了床,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林微尘知道对方许是在做饭。

  林微尘不仅要羡慕南宫城一下,年轻就是好,昨天喝成那个样子,今天还能起得来去做饭。自己一滴酒没喝,却睡到大中午。

  窗帘已经被拉开了,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西雅图的太阳明明和国内是同一个,之前林微尘却总觉得它的温度没有国内高,好像始终照不到人身上似得。西雅图的冬天又干又冷,难得今天一觉醒来他觉得舒服。

  只是昨晚折腾得厉害了,今早腰还是难以避免地有些酸疼,不过,这跟他之前做老师长期坐着批改作业也有一定的关系。

  因为在自己家里,林微尘也不用太讲究,拿起床头的棉质睡衣套身上,他就踩着棉拖下地去卫生间洗漱了。

  六十平米的两居室,厨房是和卫生间连在一起的,林微尘刚进去就看到南宫城掂着锅在掌勺炒菜。

  那人听到动静回了头,看向林微尘时表情有些不自然,声音也透着小心翼翼的心虚,“哥,你醒了。”顿了顿,“昨晚…我喝醉了,说的话做的事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

  “呵——”林微尘轻笑,“你登台领奖的时候,也这么怂?”

  “……”南宫城一愣。

  林微尘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卫生间,拿过牙杯刷着牙。

  南宫城怔了半天突然意识到林微尘说了什么,迈开长腿两步窜进洗涮间,从后面一把将正在刷牙的林微尘拥住,微微低头下巴就搁在了林微尘肩膀,贴着他的耳朵温声道:“这么说…你答应了?”仔细听,语气里是难以遮掩的雀跃。

  六十平米的两居室,卫生间的空间太狭小。曾几何时,也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里,有那么一个人喜欢这样从后面拥住他,温声温言地说一些不算动人却还是让他感动的情话。

  林微尘恍惚了一下,再回神时已经刷了满嘴的泡沫。对着水池吐出一口,嘴角还带着一点儿白,没有回头,他淡笑道:“今天是新年,新年,新开始。”

  “嗯。”南宫城笑着应了声,舍不得撒手一般,拥着他,在他脸颊啄了一口。

  这时,外面传来了“噼噼啪啪”爆裂的声音,还有一股糊味儿。

  林微尘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道:“菜糊了,还不快去看看。”

  南宫城这才撒了手,两步迈回厨房,收拾锅去了。

  林微尘掬了把水,搓着脸,温热的水让他舒服得意识有些不清。转动蝴蝶阀,把水温调到最小,他再次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才觉得脑中清醒了。

  清醒到,他终于记起来有个重要邮件原本要在昨晚给史密斯教授,可是聚会回来忘记了,忙拿毛巾擦了脸跑回卧室,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

  果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昨天他接了电话没关机就下楼了,电脑待机了将近一天。打开邮箱把草稿箱的邮件点击送,林微尘正要合上电脑,看到下方的消息框在闪烁,打开来。

  【守望尘土】真的全部放下了吗?

  林微尘望着那串浅红色的字符,听着厨房里锅碗碰撞的声音,移动手指敲下几个字。

  【一粒微尘】放下了。

  这次对方回得倒是快。

  【守望尘土】既然放下了,能对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过去?林微尘怔了下,拉过转椅在电脑桌前坐下来,慢慢敲击着键盘。

  【一粒微尘】要从何说起呢,就从七年前吧。

  【一粒微尘】我曾爱过一个人,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一年热恋,两年深爱,两年平淡…剩下的一年,就只剩了痛苦和折磨了。

  我期盼他像倦归的鸟儿,外面的世界再好,总会有归巢的一天。直到后来,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是我错了…

  我记得,那是七年前的某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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