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默契
苏锦城盯着那张白纸，后知后觉地吓出一身冷汗。
从西山围场初见，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关生死存亡，她竟敢拿一张白纸来糊弄自己，糊弄皇后，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都带进了她的圈套之中。
这出戏，从领路的内侍一出现就已经开场了，只是他和内侍一样都傻傻地相信了她，相信那锦囊里真的有足以让皇后忌惮的筹码，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产生丝毫怀疑。
现在想想，万一小内侍没有把这事传达给王禄，或者王禄没有及时告诉皇后娘娘，再或者皇后娘娘听了之后并没有上当，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他们兄妹二人今天可能就走不出坤宁宫了。
这丫头，她可真是胆大包天呀！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黑着脸警告谢南嘉，“你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以身犯险。”
“对对对，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我都差点被你吓死。”赵靖玉伸手抹了把额头，心有余悸道，“幸亏皇后和太子都不太聪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南嘉笑起来：“他们不是不聪明，是拿我没办法，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的。”
“你瞧，她还嘴硬。”赵靖玉对苏锦城无奈摊手，“我以后怕是管不住她了。”
“你管得着吗？”苏锦城冷冰冰道。
赵靖玉：“……”
行吧，看在你是大舅哥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谢南嘉见他吃瘪，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进宫了？”
赵靖玉看了苏锦城一眼，隐晦道：“皇上今天不是要召集钦天监和民间术士重批八字吗，我是想去告诉你一声，胡千山从南疆回来了，并且已经奉召入宫，到了你家后才知道你也进宫了。”
他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只有前面驾车的卫钧知道，他自从听说谢南嘉独自进宫后，是怎样的焦灼和失控，他都已经命皇甫去召集人手，做好了随时闯宫的准备。
谢南嘉不清楚这些，听闻胡千山回来，精神为之一振。
以胡千山在大周的声望，有他在的话，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哪怕是信口胡诌几句人们都会相信。
“有胡先生在我就放心了。”她笑着说道。
“是啊，他知道该怎么做的，你放心好了。”赵靖玉道。
“嗯。”谢南嘉微笑点头。
苏锦城默默打量二人，总觉得在他们中间有着别人无法融入的默契感，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心领神会。
这一发现让他心里酸溜溜的，马车到了家门口还没停稳，便迫不及待要撵赵靖玉走。
赵靖玉还指望着能进去坐一会儿，面对不讲情面的大舅哥，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谢南嘉看他实在可怜，追上去对他说：“你多留意着宫里情况，有什么事就过来和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偷偷出来见你。”
赵靖玉这才高兴起来，想拉一拉她的手，瞄了眼她身后虎视眈眈的苏锦城，自己放弃了。
他走后，谢南嘉和苏锦城一起回了府里，去向等候在老夫人那里的家人报平安。
全家人早已等得望眼欲穿，听闻他们兄妹回来，急不可耐地迎了出来。
盛青云走在最前面，率先将谢南嘉拉进怀里搂住，连声问道，“好孩子，怎么样，皇后娘娘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谢南嘉略去了所有的细节，轻描淡写道，“皇后娘娘说了，一定会帮我们把父亲找回来了。”
众人一听，都明白皇后已经妥协了，至于是为什么会妥协，或者提出了什么条件，眼下不是问这事的时候，众人都默契地没有多嘴。
等盛青云确认自己的两个孩子完好无损后，全家人又重新回到老夫人的房里，小辈们被留在外厅，只有几个长辈和谢南嘉一起进了内室。
苏锦城自己也不了解妹妹和皇后娘娘是怎么交涉的，因此就没有跟进去，苏家兄弟们围着他问长问短。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声喊“国公爷回来了，国公爷回来了……”
全家人又惊又喜，争先恐后地出门去迎，小国公苏贤已经到了院里。
“我的儿！”老夫人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出来，泪眼婆娑地向大儿子伸着手。
苏贤急步上前，跪倒在母亲脚边，叩首道：“母亲，孩儿不孝，让你受惊了。”
老夫人摆手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贤又给老国公磕头：“父亲，让你担心了。”
老国公毕竟是男人，情绪控制得还算好，弯腰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回来就好，快进屋吧！”
苏贤应了，左手馋着母亲，右手馋着父亲，往屋里走去，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妻子正靠在门框上拿帕子拭泪，女儿乖巧地陪在她身边。
“夫人！”苏贤的眼圈瞬间泛红，松开父母，激动地执起妻子的手，“让夫人为我担忧，是为夫的错。”
盛青云含泪摇头：“夫君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能回来，多亏了袖儿，这孩子太能干了，真是叫我又放心又担心。”
苏贤怜爱地看向谢南嘉，揉着她的头发歉疚道：“好孩子，父亲不能护你周全，反倒要你为父亲只身犯险，父亲对不住你。”
“父亲言重了，父亲正是因为女儿才身陷险境，女儿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谢南嘉道。
一家人唏嘘着进了厅堂，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听小国公细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和皇上谈话结束后，并没有来得及离开皇宫，就被皇后娘娘的人拦截带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想让他主动提出把谢南嘉嫁进东宫，而他则表示这事自己不能完全做主，须等钦天监给出最终结果后再交由皇上做定夺。
双方协商未果，皇后娘娘翻脸，命人脱去他的朝服，由心腹假扮他离开皇宫，将他囚禁在偏殿，等苏家人主动求和，等谢南嘉自己送上门。
谢南嘉面见皇后时，他就大殿一侧的暗门里，被堵着嘴绑在椅子，由两名内侍看守，谢南嘉和皇后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真是没想到，我的女儿竟这般有胆有识，有勇有谋，让我这个当爹都自愧不如，我要是有袖儿一半机灵，也不至于落到那样被动的地步。”小国公汗颜道。
“那是，我的乖孙女就是强，要不怎么是凤命之女呢！”老国公得意地脱口而出。
“……”厅中一片沉默。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南嘉忙打圆场：“父亲不必自责，你是大人，又是朝中官员，自然不能撒开了和皇后娘娘硬碰硬，而我是小孩子，不受朝廷管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何况皇后娘娘还指望着借我这个凤命之女的气运辅佐她儿子继位，所以我在她面前才能无所畏惧，这并不代表我比父亲聪明，只能说明我比父亲无赖。”
全家人都被她逗笑，围绕在心头的阴霾随之消散。
小国公夫妇看着自己的女儿，满心骄傲。
这么优秀的女儿，难怪皇后娘娘对她志在必得。
皇后娘娘输了这一局，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想什么阴招，真叫人头疼。
说完了这件事，老夫人索性把郑氏和锦屏县主的事一并与大儿子说了，问他是什么意见。
苏贤一听那两个人要给女儿下毒，也是大吃一惊，忙不迭地问谢南嘉有没有事，等确定两个人的计划并没有得逞，才松了口气，愤慨道：“如此蛇蝎心肠，还留着做什么，要么乱棍打死，要么移交官府发落。”
二老爷和三个儿子都难过地垂下头。
老夫人叹道：“毕竟是你的弟妹，死罪就免了吧！”
苏贤这才想起二弟和三个侄子，知道自己言重了，便压了压火气道：“既如此，那就送官吧！”
“那你觉得是现在送好，还是等钦天监的结果下来再送好？”老夫人问。
苏贤下意识地看向谢南嘉：“袖儿觉得呢？”
“我觉得越快越好。”谢南嘉道，“倘若结果出来我不是凤命之女，皇后为了把咱家拉到她的阵营，定然会保住之前的婚约，到时候咱们就拿那个骗子没办法了。”
“可咱们已经算是和她撒破脸了，她还拉拢咱们做什么？”四夫人忍不住问道。
“咱们和她撒破脸是私下的事，没人知道，只要两家姻缘在，别人就会自动把咱们归到她的阵营，她不需要咱们为她做什么，她要的是咱们不能再站到别的阵营。”谢南嘉解释道。
“哦，这么复杂呀？”四夫人差点转不过弯，继而又问，“那如果再测的结果你还是凤命之女呢？”
“那就更不能让那个骗子占着我的名号了。”谢南嘉道，“反正我是不是锦屏县主皇后都不会放过我，何必再做假的。”
“哦哦哦……”四夫人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来了一句，“凤命之女本就该配龙子呀，咱们为什么要和皇后娘娘对着干？”
“……”厅中又是一片沉默。
四老爷出声斥责自己的妻子：“脑子不够用就少说多听，不该说的不要说。”
四夫人挨了训，悻悻地闭上嘴。
老夫人叹口气，吩咐三老爷带人去将郑氏和假县主送去京都府衙。
二老爷和三个儿子背过身暗自垂泪。
苏贤心疼二弟，虽然自己丢失女儿十二年受得煎熬更甚，还是大度地和二老爷说道：“二弟放心，我会关照府衙，将弟妹轻判，回头再打点一番，把她从牢里接出来，送到庄子上去，到时候你和孩子想看她，去庄子上看她就是了。”
“……”盛青云不同意丈夫的做法，张口就要表示反对，被谢南嘉及时拉住，示意她过后再做计较。
二老爷和三个儿子对苏贤感激涕零，跪在地上拜他，老夫人心里稍觉安慰，抚着胸口念阿弥陀佛。
三老爷这边押着马车刚走，下人来报，赵二公子送信来了。
谢南嘉心头一跳，心想不是说好两人偷偷见面吗，怎么大张旗鼓的就来了？
赵靖玉也很郁闷，他是想偷偷知会门房上的自己人，叫他悄悄把谢南嘉叫出来的，奈何苏锦城故意整他，早早派了人在外面防着他，他一来，那人就大呼小叫上前迎他，热情地把他带来了老夫人这边。
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面对一屋子虎视眈眈的苏家人，只好规规矩矩地见了礼，把宫里最新的消息说给大家听。
“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赵靖玉落座，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缓缓说道，“皇后娘娘生怕有人从中做手脚，和皇上商议之后，拿了五男五女的八字混在一起给钦天监和民间术士占卜，上面并未标注名字，结果，包括钦天监正和胡千山在内的十二位术士占出的凤命之女是同一个人。”
“是谁？”沉不住气的四夫人抢先问道。
赵靖玉挑挑眉，默然看向谢南嘉。
苏家人齐齐吁了一口气，心情复杂难言。
“这么说，我们袖儿终究还是逃不过了？”四夫人道。
谢南嘉眨着眼细细打量赵靖玉，见他神情之间并没有太多焦虑，若有所思道：“那五位男子的八字当中可有太子？”
赵靖玉忍不住笑起来。
还是他媳妇聪明，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有。”他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悠然道，“可惜，太子和凤命之女的八字半分都不合。”
“啊？”
“怎么会这样？”
苏家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都说凤命之女只能配龙子吗，太子可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会和凤命之女八字不合？
“那，那另外四个有合的吗？”又是四夫人抢先问道。
“有。”赵靖玉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但是为了避免那人受到无辜牵连，十二位术士一致决定不公开他的名字。”
谢南嘉：“……”
看你笑成那样，傻子都知道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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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戏，从领路的内侍一出现就已经开场了，只是他和内侍一样都傻傻地相信了她，相信那锦囊里真的有足以让皇后忌惮的筹码，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产生丝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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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她可真是胆大包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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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嘉笑起来：“他们不是不聪明，是拿我没办法，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的。”
“你瞧，她还嘴硬。”赵靖玉对苏锦城无奈摊手，“我以后怕是管不住她了。”
“你管得着吗？”苏锦城冷冰冰道。
赵靖玉：“……”
行吧，看在你是大舅哥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谢南嘉见他吃瘪，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进宫了？”
赵靖玉看了苏锦城一眼，隐晦道：“皇上今天不是要召集钦天监和民间术士重批八字吗，我是想去告诉你一声，胡千山从南疆回来了，并且已经奉召入宫，到了你家后才知道你也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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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胡千山在大周的声望，有他在的话，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哪怕是信口胡诌几句人们都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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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知道该怎么做的，你放心好了。”赵靖玉道。
“嗯。”谢南嘉微笑点头。
苏锦城默默打量二人，总觉得在他们中间有着别人无法融入的默契感，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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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玉还指望着能进去坐一会儿，面对不讲情面的大舅哥，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谢南嘉看他实在可怜，追上去对他说：“你多留意着宫里情况，有什么事就过来和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偷偷出来见你。”
赵靖玉这才高兴起来，想拉一拉她的手，瞄了眼她身后虎视眈眈的苏锦城，自己放弃了。
他走后，谢南嘉和苏锦城一起回了府里，去向等候在老夫人那里的家人报平安。
全家人早已等得望眼欲穿，听闻他们兄妹回来，急不可耐地迎了出来。
盛青云走在最前面，率先将谢南嘉拉进怀里搂住，连声问道，“好孩子，怎么样，皇后娘娘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谢南嘉略去了所有的细节，轻描淡写道，“皇后娘娘说了，一定会帮我们把父亲找回来了。”
众人一听，都明白皇后已经妥协了，至于是为什么会妥协，或者提出了什么条件，眼下不是问这事的时候，众人都默契地没有多嘴。
等盛青云确认自己的两个孩子完好无损后，全家人又重新回到老夫人的房里，小辈们被留在外厅，只有几个长辈和谢南嘉一起进了内室。
苏锦城自己也不了解妹妹和皇后娘娘是怎么交涉的，因此就没有跟进去，苏家兄弟们围着他问长问短。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声喊“国公爷回来了，国公爷回来了……”
全家人又惊又喜，争先恐后地出门去迎，小国公苏贤已经到了院里。
“我的儿！”老夫人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出来，泪眼婆娑地向大儿子伸着手。
苏贤急步上前，跪倒在母亲脚边，叩首道：“母亲，孩儿不孝，让你受惊了。”
老夫人摆手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贤又给老国公磕头：“父亲，让你担心了。”
老国公毕竟是男人，情绪控制得还算好，弯腰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回来就好，快进屋吧！”
苏贤应了，左手馋着母亲，右手馋着父亲，往屋里走去，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妻子正靠在门框上拿帕子拭泪，女儿乖巧地陪在她身边。
“夫人！”苏贤的眼圈瞬间泛红，松开父母，激动地执起妻子的手，“让夫人为我担忧，是为夫的错。”
盛青云含泪摇头：“夫君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能回来，多亏了袖儿，这孩子太能干了，真是叫我又放心又担心。”
苏贤怜爱地看向谢南嘉，揉着她的头发歉疚道：“好孩子，父亲不能护你周全，反倒要你为父亲只身犯险，父亲对不住你。”
“父亲言重了，父亲正是因为女儿才身陷险境，女儿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谢南嘉道。
一家人唏嘘着进了厅堂，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听小国公细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和皇上谈话结束后，并没有来得及离开皇宫，就被皇后娘娘的人拦截带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想让他主动提出把谢南嘉嫁进东宫，而他则表示这事自己不能完全做主，须等钦天监给出最终结果后再交由皇上做定夺。
双方协商未果，皇后娘娘翻脸，命人脱去他的朝服，由心腹假扮他离开皇宫，将他囚禁在偏殿，等苏家人主动求和，等谢南嘉自己送上门。
谢南嘉面见皇后时，他就大殿一侧的暗门里，被堵着嘴绑在椅子，由两名内侍看守，谢南嘉和皇后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真是没想到，我的女儿竟这般有胆有识，有勇有谋，让我这个当爹都自愧不如，我要是有袖儿一半机灵，也不至于落到那样被动的地步。”小国公汗颜道。
“那是，我的乖孙女就是强，要不怎么是凤命之女呢！”老国公得意地脱口而出。
“……”厅中一片沉默。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南嘉忙打圆场：“父亲不必自责，你是大人，又是朝中官员，自然不能撒开了和皇后娘娘硬碰硬，而我是小孩子，不受朝廷管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何况皇后娘娘还指望着借我这个凤命之女的气运辅佐她儿子继位，所以我在她面前才能无所畏惧，这并不代表我比父亲聪明，只能说明我比父亲无赖。”
全家人都被她逗笑，围绕在心头的阴霾随之消散。
小国公夫妇看着自己的女儿，满心骄傲。
这么优秀的女儿，难怪皇后娘娘对她志在必得。
皇后娘娘输了这一局，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想什么阴招，真叫人头疼。
说完了这件事，老夫人索性把郑氏和锦屏县主的事一并与大儿子说了，问他是什么意见。
苏贤一听那两个人要给女儿下毒，也是大吃一惊，忙不迭地问谢南嘉有没有事，等确定两个人的计划并没有得逞，才松了口气，愤慨道：“如此蛇蝎心肠，还留着做什么，要么乱棍打死，要么移交官府发落。”
二老爷和三个儿子都难过地垂下头。
老夫人叹道：“毕竟是你的弟妹，死罪就免了吧！”
苏贤这才想起二弟和三个侄子，知道自己言重了，便压了压火气道：“既如此，那就送官吧！”
“那你觉得是现在送好，还是等钦天监的结果下来再送好？”老夫人问。
苏贤下意识地看向谢南嘉：“袖儿觉得呢？”
“我觉得越快越好。”谢南嘉道，“倘若结果出来我不是凤命之女，皇后为了把咱家拉到她的阵营，定然会保住之前的婚约，到时候咱们就拿那个骗子没办法了。”
“可咱们已经算是和她撒破脸了，她还拉拢咱们做什么？”四夫人忍不住问道。
“咱们和她撒破脸是私下的事，没人知道，只要两家姻缘在，别人就会自动把咱们归到她的阵营，她不需要咱们为她做什么，她要的是咱们不能再站到别的阵营。”谢南嘉解释道。
“哦，这么复杂呀？”四夫人差点转不过弯，继而又问，“那如果再测的结果你还是凤命之女呢？”
“那就更不能让那个骗子占着我的名号了。”谢南嘉道，“反正我是不是锦屏县主皇后都不会放过我，何必再做假的。”
“哦哦哦……”四夫人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来了一句，“凤命之女本就该配龙子呀，咱们为什么要和皇后娘娘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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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爷出声斥责自己的妻子：“脑子不够用就少说多听，不该说的不要说。”
四夫人挨了训，悻悻地闭上嘴。
老夫人叹口气，吩咐三老爷带人去将郑氏和假县主送去京都府衙。
二老爷和三个儿子背过身暗自垂泪。
苏贤心疼二弟，虽然自己丢失女儿十二年受得煎熬更甚，还是大度地和二老爷说道：“二弟放心，我会关照府衙，将弟妹轻判，回头再打点一番，把她从牢里接出来，送到庄子上去，到时候你和孩子想看她，去庄子上看她就是了。”
“……”盛青云不同意丈夫的做法，张口就要表示反对，被谢南嘉及时拉住，示意她过后再做计较。
二老爷和三个儿子对苏贤感激涕零，跪在地上拜他，老夫人心里稍觉安慰，抚着胸口念阿弥陀佛。
三老爷这边押着马车刚走，下人来报，赵二公子送信来了。
谢南嘉心头一跳，心想不是说好两人偷偷见面吗，怎么大张旗鼓的就来了？
赵靖玉也很郁闷，他是想偷偷知会门房上的自己人，叫他悄悄把谢南嘉叫出来的，奈何苏锦城故意整他，早早派了人在外面防着他，他一来，那人就大呼小叫上前迎他，热情地把他带来了老夫人这边。
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面对一屋子虎视眈眈的苏家人，只好规规矩矩地见了礼，把宫里最新的消息说给大家听。
“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赵靖玉落座，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缓缓说道，“皇后娘娘生怕有人从中做手脚，和皇上商议之后，拿了五男五女的八字混在一起给钦天监和民间术士占卜，上面并未标注名字，结果，包括钦天监正和胡千山在内的十二位术士占出的凤命之女是同一个人。”
“是谁？”沉不住气的四夫人抢先问道。
赵靖玉挑挑眉，默然看向谢南嘉。
苏家人齐齐吁了一口气，心情复杂难言。
“这么说，我们袖儿终究还是逃不过了？”四夫人道。
谢南嘉眨着眼细细打量赵靖玉，见他神情之间并没有太多焦虑，若有所思道：“那五位男子的八字当中可有太子？”
赵靖玉忍不住笑起来。
还是他媳妇聪明，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有。”他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悠然道，“可惜，太子和凤命之女的八字半分都不合。”
“啊？”
“怎么会这样？”
苏家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都说凤命之女只能配龙子吗，太子可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会和凤命之女八字不合？
“那，那另外四个有合的吗？”又是四夫人抢先问道。
“有。”赵靖玉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但是为了避免那人受到无辜牵连，十二位术士一致决定不公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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