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绝情地_藏冰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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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绝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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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上漂泊了半日,回到阴者司中,冰流还着那身破烂脏污的黑衣,头发也散乱着,便跌跌撞撞地跑去了红露斋。

  一个一等暗探自她手上接过了盛凤冠的盒子,却道:“右司副公务繁忙,现在没有时间见大人,请大人先随属下来。”

  冰流跟随这个暗探七拐八拐,进入了红露斋周边一处偏僻的屋舍。

  屋内陈设朴素,没有什么摆设,唯有一椅,一塌,矮几上有木制的茶壶与茶碗。

  “请大人在此等候,右司副自会召见。”

  那暗探说完,便离开了,临走不忘将门紧紧关上。

  冰流站了一会,也就开始坐下饮水了。

  见不到右司副,她不意外。西月湖的搜寻还没结束,右司副谨慎至极,不会先听她的一面之词扰乱思绪。

  至于被软禁在这里,就更正常了。

  如此,她如今也只有静静等待了。

  天黑之前,有人送来了一餐饭食,冰流吃了些,便独自缩在床上。

  她想要入睡,却又有些担心又有噩梦侵袭。

  若是寻常时候还好,现在她遭软禁,如履薄冰,努力维持着镇定,实在不想被迫陷入绝望的情绪中了。

  于是她闭眼去想些旁的事情,比如慈惠皇后,西月湖心的塔,还有里面的机关。

  于是她又想到了洛神屿上那座塔,还有她第二次踏入时的情形。

  被李藏丢出古塔三个月后,她又一次申请试炼。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她半途便从一鸟兽人身的造像上夺了一柄弯刀来,才轻车熟路上了顶楼。

  宝匣依旧安放在顶楼正中,半人高的石龛之上。

  石龛后迎面的两扇窗户打开着,月影自窗洒下,在地砖上留下一个古怪影子。

  李藏正蹲在窗台上,双臂展开,手上扶着两侧的窗框,活似一只怪鸟。

  “怎么又是你?”

  “当阴司使到底有什么好的?若这么有精力,不如来陪我。”

  李藏未曾意料到她身后藏着弯刀,于是说了几句欠揍的话,接下来便被追着砍。

  他轻视了她的决心,于是便付出了代价——她砍中了他肋下,抽刀过后有血腥的气息。

  趁着他躲避,她忍着心头涌动上来的痛意,取走了臂缠金,却又在下楼途中与他遭遇。

  那是一场混乱又疯狂的战斗,李藏取了什么武器、用了什么招式、二人打了多久,她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们打得如此激烈,塔内的机关都劈坏了好几处,李藏就是拼尽全力不让她出塔复命。

  已经攻到了二楼,再纠缠下去就要过了时间,她又急又气,干脆扯着他的腰,二人一同撞破了窗,滚下山去。

  那晚之后,冰流通过了试炼,被宣告正式成为第四等阴司使。可她的手臂脱臼,脖子上被荆棘丛割了好几道血痕,身上的淤青更是数不胜数。

  但没有一道伤比她手握臂缠金时的回忆更疼痛。

  但比这些伤痕痊愈稍早的时候,她漏夜独自出行,去叩响了李藏的房门。

  她仍旧记得他开门后的震惊,不是平素嬉笑时装出来的那种。

  也难怪曲韶总是鄙夷的看着自己,说什么像你这种人……

  她想着想着便沉睡过去,待到天光大亮,又有人送了一餐,约么是晌午时分,终于,右司副请她去红露斋问话。

  “属下办事不利,虽拼死夺了凤冠带了回来,却让曲韶那贱人侥幸逃脱了,任务失败,请大人责罚!”

  冰流的嗓门比平时要高出许多,又是一进门便立即吼了出来,竟把右司副本人吓得一激灵。

  “你也不必提醒我,至少你还取得了凤冠。”右司副冷笑一声,唤她起身,又道,“先从头说说吧,那晚都发生了什么?你们竟闹到将塔都烧毁了。”

  于是冰流将自己何时赶到湖畔、如何进入佛塔、如何同曲韶接连陷入险境的经过都如实说来。

  “曲韶拿到凤冠后,属下便按您的指示,在地宫中与曲韶以命相搏,最终从她手里抢到了凤冠,曲韶见大势已去,便放弃了凤冠,冲出了火场。我还打算追,却被落下的木梁阻了了一下,只落下这一步,便让她上岸后策马逃脱了。”

  当然,这都是她编的。

  右司副问道:“她逃去哪个方向了?”

  冰流神色迟疑,“当时天色昏暗,曲韶逃走的时候,属下还在水中,大概……她是往西边去了吧。”

  右司副又问道:“这一两年,你同曲韶的考评结果都是旗鼓相当,你们还一直在暗地里较劲,怎么偏这次你就差了这一步,放走了你的死对头?”

  冰流低头道:“属下与曲韶,身手功夫上大概是旗鼓相当,但大人您也是知道的,杀人的手段,属下比不上她,那么百无禁忌……”

  右司副闻,婉转笑了一声,“怎么,她是亲你抱你了,还是给你下春药了?”

  冰流被噎了下,只得道:“这倒是没有。可单说那夜,曲韶她的求生意志确实比属下强。连您都知道我同曲韶有私仇,属下绝不会对她徇私,真的是拼尽全力。”

  右司副道:“徇私也好,能力不足也罢,总之结果便是你没能完成任务,放走了一个阴者司的叛徒。一个叛徒跑了不值什么,可若是曲韶的事迹令司中旁的人都认定阴者司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纷纷效仿起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话已至此,冰流还能再说些什么,不过认下罢了。

  “属下无能,请右司副责罚。”

  右司副剔了剔自己的指甲,看也不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这事严重,左司副还有我,还有四位阁主商议过后,才会给你定下惩罚。你且在那间屋子里闭门思过吧,有消息自会通知你。”

  于是冰流又回到了那间小屋,日升日落两个来回,房门再度打开,这次是左司副有请。

  冰流来到秋爽斋,左司副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上来就劈头盖脸地告诉她:“冰流啊,你如今被降作二等暗探了。”

  二等暗探就二等暗探吧,她如今倒是没有十分在意这个结果。

  一直以来,左司副比起右司副都更像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上司与长辈,对待他们这班功绩颇丰的顶级阴司使更是向来和善,有不敢问右司副的事,冰流打算从左司副这里探听一番。

  于是她亦劈头盖脸的问道:“让我去杀曲韶,究竟是右司副的主意,还是你们共同的主意?”

  被她这般质问,左司副面上有些挂不住,沉声道:“咳,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冰流反问道:“怎么,二等暗探就不能向左司副大人询问了?”

  她只是想死个明白。她认为自己在去泾阳前,到底还算是左司副眼中的得力属下,这次整个任务都云里雾里,还害她连降四等,他应该给她个明白。

  左司副似是纠结了一小下,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决定告诉她:“起初,我是应承了曲韶,若她取回凤冠,便放她自由的。可后来人已经放出去后,右司副觉得不妥,上报给了司首。曲韶到底为阴者司组太多绝密的事情,我们商讨了一日,终究还是觉得放她出去,风险太大。”

  此事竟果真是司首的主意。

  虽然冰流早对阴者司是怎样一片绝情地早就有所认知,但将那个断人活路的上位者与救自己出教坊的长者形象联系起来,还是有些难。

  左司副又道:“曲韶叛逃这事,在司内自然是要低调处理,也不好发明文出来,右司副便揽了挑人的活,你当时闲在司中,又是少有的能与曲韶势均力敌的阴司使,派你去,虽不是我的主意,但也算合情合理。”

  冰流听出左司副话语中的无奈,定是因为先前他给曲韶开活路的决断令司首不满。便不让他插手后续补救的事情了。

  于是她道:“大人熟悉各位阴司使的本事,如果是大人挑人,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那样的话,曲韶才真是必死无疑了。

  左司副又叹了口气,悉心劝道:“至于对你的惩罚,我是觉得有些过重了。但你要明白,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我懂的。”冰流皱眉,勉强答应。

  她明白,右司副好强又刻薄,一手主持的一桩工作因为她的失误而不能圆满收尾,自己若不被重罚,恐怕她往后会给自己使绊子。

  左司副见她听话了,又笑道:“这些日子,你且跟着别的阴司使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任务,就当是放假了吧。”

  冰流听了,拳头又硬了起来。

  她也是从刀山火海爬过来,九死一生才成为顶级阴司使的,如今却要听往日的同级甚至下级号令指挥?!

  左司副却没看出她在愤怒,还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到底你的任务还都是本司副安排的,带你的阴司使必定随和好说话,断不会使你难堪。”

  冰流咬咬牙,勉强信了左司副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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