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追雪》_第三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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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追雪》

  不过,他能接受白问霖从温和有礼的小天使变成撒旦般的魔王,自然也能接受阿尔这点微不足道的小变化。更重要的是,阿尔还跟以前一样,听话、依赖他。

  第一次发现他有第二个人格的时候,是白问霖十四岁那年

  元霄那时候还没有失明,眼睛出现问题,是白问霖十七岁的事了,不止眼睛,先天(性xg)心脏病让他(身shēn)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毛病。

  而白问霖十四岁的那年,元霄给他当“老师”,已经有三年了。认真说起来,白问霖压根用不着他来教,说自己是他的老师,完全是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过年那几天,骆家父母同时有了空,都飞到青岛来看儿子。

  人心都是(肉rou)长的。元霄跟他们有了一定感(情qg)后,也并不像一开始穿来那会儿,总是无意识地去用“我们不熟”的态度去伤害人。他给夫妻二人准备了新年礼物,在大年夜为他们弹奏欢乐颂。

  只是他们太忙了,没聚几天就走了。

  家里空((荡dàng)dàng)下来,白问霖一直没有来。问霖家里没有电话机,元霄除了亲自登门,没有其他的办法联系他,便带了几本骆董事长从国外带回来的书去看白问霖。

  有莎士比亚、歌德、尼采等等,还有一些他非常喜欢的乐谱,以及一株被他养得色泽艳丽的多(肉rou)。

  这些书都是他认为对理解音乐是非常有帮助的。文学和音乐总是相通的,尽管元霄自己看不下去莎士比亚,可他看过名人传记。有好些大钢琴家,他们从小就接触古典文学。而带给白问霖的曲谱,元霄夹带私货,在里面夹了一本贝多芬。

  尽管他知道,未来的阿尔伯特罗伊斯好像非常非常不喜欢贝多芬他从来不弹贝多芬。

  元霄上楼走得很慢,走两步歇半分钟,保镖援朝一直在旁边说“少爷,您就在车里休息就是了,我去敲门,叫他下来。”元霄说不用,喘着气“我慢慢来。”

  他离家出走过一次,闹得很严重,所以骆董给他雇了保镖,是一对双胞胎,哥哥抗美,弟弟援朝,元霄靠着他们脸上的疤分辨谁是谁。

  他捧着多(肉rou),抗美和援朝为他抱着书,好半天才爬上去。

  元霄站在筒子楼窄窄的过道,敲响了门。

  屋子里传来些微碰撞的声响,但是没有人回应。

  奇怪元霄一手端着多(肉rou),另一只手再次敲了敲门“问霖”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元霄意识到不对劲,当机立断,扭头对他的保镖吩咐道“抗美,把门给我踹开”

  筒子楼上传来惊天动地的踹门声,邻居以为是上门讨债的,敢怒不敢言。

  十分钟后,元霄终于进去了。

  抗美没有把门踹开,他弟弟援朝从隔壁人家爬窗户进来,给元霄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死寂,他按了下开灯的按钮,没电。

  元霄闻到一股隐约的臭味。

  “你们闻见了味道吗”他问保镖。

  骆董事长给他找的双胞胎保镖,是专业的,抗美一脸凝重地说“屋子里没电,肯定是冰箱里的猪(肉rou)臭了。”

  “我怎么觉得”元霄上前一步,伸手拧开了关着的卧室门。

  臭味更浓。

  “少爷,您先出去。”援朝忽然一个闪(身shēn),挡在了元霄面前。他眼中凝聚着警惕之色,鼻子闻了闻,接着脸色大变“报警,是尸臭”

  元霄冷不丁在窗帘紧闭、没开灯的房间里,对上了一双眼睛,他先是吓一跳,继而很快认出来那是白问霖的眼睛。

  不,不对

  抗美进了房间,直接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把窗户打开的时候忍不住掩着鼻子道“这味道”他强忍着想吐的,回过(身shēn)去,准备检查一下尸体是不是被分`尸了,就在他即将碰上(床)上那具尸体的时候

  突然一个(身shēn)影忽然扑上来,把训练有素的抗美扑倒在地。

  这猝不及防的事件让元霄怔住。

  “你干什么”援朝反应很快地一个箭步上去,拳头捏紧,正要动手,就对上一双冷冰冰、不带任何感彩的蓝色眼睛。

  对方喉咙里发出很低的、类似怒吼的声音,非常凶恶。

  这眼神盯得援朝一个头皮发麻,但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眼前人虽然是骆少爷的钢琴学生,可是这眼神怎么瞧怎么不像人,反而像个土生土长的狼崽子。

  这时,被白问霖扑倒在地的抗美忽然一个翻(身shēn),作势就要掐他的脖子,结果狼崽子眼疾手快,一把按着他的脑袋,把他狠狠往地上一砸。“咚”地一声,好像西瓜落地,抗美眼睛一翻、一闭,沉沉地昏了过去。

  “你找死”援朝看见哥哥晕倒,眼睛都红了,小狼崽子也恶狠狠地盯着他,事态一触即发,正要开打

  元霄一声怒喝“住手”

  两个人都停住了。

  “少爷,”援朝警惕地说,“他肯定是疯了,不要相信他。”他见识过疯子,杀人的疯子,就是这种样子。

  小狼崽子的湛蓝眼睛望向元霄,歪了歪头,似是茫然,像是认出了他来。

  元霄扫了他一眼,心里有了结论,皱着眉对援朝道“打电话叫殡仪馆和救护车。”

  “少爷医院治不了这种精神病啊他打伤了我哥,还杀了人”援朝指着(床)上散发出尸臭的中年妇女。很显然,这就是一个案发现场。

  “人不是他杀的,他也不是精神病,这是他的亲人他可能只是太害怕了。”元霄心里也有些发怵,言简意赅,“打电话叫救护车,把抗美送去医院,不许报警。”

  他捏着鼻子望向小狼崽子,小狼崽子也歪着脑袋在看着他。

  三年前,白问霖刚开始在他这里练琴的时候,元霄就告诉过他“弹琴是很费体力的,体力不够,是无法支撑那么长时间的演奏的,所以必须要吃得多、并且坚持锻炼,这样才能长得高,才有力气弹钢琴。”

  十四岁的白问霖,(身shēn)高一下窜到一米八,打眼望去,比元霄还要高一点点,他每天要做俯卧撑锻炼,要跑步,(身shēn)体看起来很结实,根本不像十四岁。

  元霄方才见识了他殴打抗美,心里对他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

  而那双眼睛,始终清澈,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只是和通常的那个白问霖不太一样。或者该说,有很大的不同。

  双重人格。

  元霄在方才看见他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这个没有官方认证、但众说纷纭的说法。

  他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判若两人的演奏方式,却同样超绝的技巧,让人甚至感叹罗伊斯肯定有第二个人格,要么就是他有个双胞胎兄弟,不然怎么可能区别这么大呢

  事实上,关于双胞胎兄弟的说法,更多人信服。

  元霄感觉,眼前这个白问霖,更像是以后那个经常出现在舞台上的“黑罗”,不过他不敢妄下定论。援朝正在打电话,他眼睛紧紧盯着狼崽子,怕他忽然扑上来,元霄却忽然招了下手“过来。”

  援朝下意识朝他走过去,却忽然让人大力一拨肩膀,把他拨到后面去。

  援朝“”他被狼崽子忽然拨开,肩膀疼得叫他呲牙,心里不可置信,他力气怎么这么大这小子难道不是才十四岁吗他眼睁睁看见狼崽子朝自家少爷走了过去,一只手上去抓住他,嘴里大吼道“喂你干什么别靠近我们少爷”

  小狼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把他的手打开。

  “嘘,安心,别吓到他了。”元霄对援朝说。

  狼崽子回过头,也朝着援朝吼了一声。

  援朝“”

  狼崽子慢慢走到了元霄面前。元霄也怕他突然打人,可他到底是呼伦贝尔长大的,曾遇到过草原狼,甚至险些丧命的人。心中想到未来那个哪怕看起来非常冷酷,却始终端庄绅士的阿尔伯特,就镇定了许多。他朝狼崽子伸出手,轻声问“你是问霖”

  对方困惑地看着他,随后歪过头,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放在了他的手心,眼睛望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喵”一声。

  援朝“”

  元霄“”

  他用手托着狼崽子的下巴,盯着他的湛蓝双眸,又说“那你一定是阿尔伯特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股味道,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拉过他的手腕,想把他带出去,可阿尔伯特的脚掌牢牢黏在地砖上,纹丝不动,反而抓住了元霄的手腕,固执地把他拽到了(床)前。他用手掀开被子,指着(床)上的人,嘴巴张开,急躁地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元霄不敢看这副场面,他虽说胆子大,可也不敢直面死人,更别提气味确实有些他别过头去。

  见元霄似乎是不懂,阿尔伯特弯腰去推(床)上的女人,动作很轻,可是却很着急,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是想叫她醒过来。

  旁边的援朝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精神病发了杀了人,少爷怎么一点也不怕他怎么就能肯定眼前少年不是杀人犯

  元霄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他忍着这股气味,使劲抓住他的手掌“阿尔,她死了,她死了,不会醒了。”

  阿尔伯特不为所动,试图叫醒她。

  “她死了,你清醒点。”元霄重复,把他拉了过来。

  阿尔伯特这回像是听懂了,呆呆地回望元霄。

  元霄试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别怕。”他低头看了眼(床)上的尸体“她去了另一个地方,在天上。”他指了指。

  白问霖跟他提过这个女人“是(春chun)姨在照顾我,她是我的监护人。”

  元霄知道他妈妈早就没了,他爹还在国外、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春chun)姨则是他母亲的佣人。所以她应当是白问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这么小的年龄,目睹着亲人一个个从眼前离开,是什么样的感觉

  元霄心(情qg)有些糟糕,他看向阿尔伯特,对方一脸的无措和茫然,湛蓝眼眸单纯地望着自己。

  元霄摸了摸他的头。

  救护车来得很快,殡仪馆紧随其后。

  “少爷那他怎么办”援朝指着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的阿尔伯特,“要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或者送到精神病院”

  元霄摇头“他会好的。”

  “可是他”援朝脸色一变,“他不太正常”

  “他只是太伤心了,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元霄自然不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哪怕他真的有精神疾病,但从未来几年后的(情qg)况来看,他完全能够控制好自己,不会生事。他宁愿自私,也不会送走阿尔的。

  “万一他万一他再像刚才那样伤人怎么办”援朝说。

  元霄沉吟片刻“我先看着他,如果(情qg)况不对,我会带他去找医生的,”他歉疚地道,“援朝,你哥哥的事,他不是故意的。”

  援朝有些犹豫地看着少爷,因为他觉得这个突然大变样的白问霖有很大的危险(性xg)可他看着闭着眼睛,像是累了,把下巴停靠在元霄肩膀上歇息的白问霖,嘴唇动了半天,到底没有说什么。

  阿尔在元霄肩膀上睡着了,援朝把车开到他们面前,打开了车门,帮着元霄把人扶到了车里。

  元霄刚一坐下,睡着的阿尔脑袋一偏,把头靠在了他的(胸xiong)口,发出很浅的呼吸声。

  比自己还高大的少年忽然这么靠上来,元霄有些吃力,可是没有把他推开,反而让援朝“开慢一点,别把他颠醒了。”

  援朝“”

  把阿尔送回家,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后,元霄又去了医院看抗美。抗美已经醒了,就是头撞了一下,没什么事。

  元霄跟他道歉“你不要怪他,去世的那个是他最后的亲人,他受不了打击,他太害怕了才会那样。”

  抗美当然不认为那是太害怕了,太害怕会有那么强的攻击(性xg)吗他想说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可是看见少爷那副维护的模样,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元霄叹息“他会好起来的。”

  元霄把白问霖接回家这件事,也请示了父母。骆母宋家卿上次过来,见过在他这里练钢琴的男孩子,记得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性xg)格温和礼貌。

  “也怪可怜的,就先让他住在家里吧。”宋家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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