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55_盛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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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55

  第1章、

  “云昭!”原来是有女生折回来找她,到了校门口,回头发现云昭远的还看不见身影,不太放心,果然,到了跟前看到男人在呵斥她。

  云昭被女生拉到身边,听她问:“怎么回事?”

  “她刚才撞我身上,没有道歉。”陆时城脸上是不耐烦,瞥一眼她,“没素质。”

  女生狐疑地看向他,碰碰云昭胳膊,低声说:“道歉咱们赶紧走人,幸亏我回来了,对了,今晚爷爷不在回宿舍吧。”

  “对不起。”云昭一直愣着,这才回神,和同学一起走掉了。

  陆时城在身后看她,站了许久,路灯下的影子也就一起凝着。

  回到学校,云昭心里感激道谢,同学说:“八成是喝多了,看着人模狗样的,云昭,以后遇上这种一看就是善茬的不要纠缠,赶紧走。”

  可还是选择回家,从那事后,云昭很少回宿舍住。

  她一个人爬上楼,跺两脚,声控灯亮了,摸出钥匙开门。家里空荡荡的,连豆豆都不在,爷爷回老家顺便带豆豆让它好好撒欢儿。

  没几分钟,手机上来了陆时城的信息:

  安全到家了吗?

  此刻,他就在她家楼下,看着那扇亮灯的窗户。

  云昭回他:嗯。

  一个人在家?

  陆时城又问,他听见同学和她说的话,有情绪涌动。

  这下又惹着她,云昭忽然意识到什么,直接打过去:“我一个人关你什么事,你总是不安好心。”

  挂上电话,云昭心绪杂乱。几分钟后,有人敲门,她顿时惊了一下,透过猫眼:

  不是陆时城还能有谁?

  她怕吵到对门,迅速开门,迅速把他拉进来,气鼓鼓的:“你干什么?”

  陆时城似乎笑了笑,目光越过她,打量起这间屋子:不大的客厅,电视墙上挂着不大的电视,茶几也小,摆着些抽纸生活用品。而墙角,是几盆兰草。

  很整洁。

  “从小住在这里?”他低下头,“有拖鞋吗?我换上。”

  真不要脸,谁请他做客了吗?云昭很严肃地说:“你不能留下来,快走,别让我为难。”

  进门就是鞋柜,陆时城自顾打开扫了一圈,拿出双一次性拖鞋来,不太舒服,却也穿了:

  “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只是想随便看看,我们说说话。”

  “我没话跟你说!”

  “是吗?刚在大街上不是把我骂的狗血喷头?不想说话,骂我也行。”他笑着往里走,转头问,“哪间是你卧室?”

  云昭噌地下跑过去,挡在门前:“不准进。”

  “怎么,里面藏男人了?”陆时城拨开她,门一推,开了:四方四正的小卧室,书桌靠窗,淡绿色的窗帘。乳白色的衣柜推拉门半敞,他看到她的小内裤小胸衣,在晾衣夹上夹了整整一圈。

  整间屋子都是她的味道,清甜皂香。

  云昭顿时发窘,奔过来,呼啦把门拉上,推他:“你出去。”

  陆时城像堵墙,压根不动,而是来到她书桌前倾了倾身观察她书目,笑:“品味还不错。”

  说着,像在思考什么,问她:“家里你收拾的?”

  云昭看不能把他怎么样,抿着唇,倔强地望了他几秒,说:“你看完就会走吗?”

  “是。”陆时城爽快地答应,“问你话呢,家里你收拾的?”

  “不是我,难道是你不成?”云昭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他,往墙边一站,“你快问,还有什么一起问完。”

  陆时城不慌不忙,弯下腰,弹了弹那盆绿萝叶子,逗她:“怎么没见你那只小黄狗,狗呢?”

  “跟爷爷回乡下了。”

  “你也像小狗。”陆时城冷不防损她,云昭脸一热,“你,你怎么骂人呀,你才是小狗。”

  “可不是么,一见着我,就想汪汪咬人。”陆时城直起腰,看云昭听急了眼,忍俊不禁。

  “我渴了,有茶叶吗?给我倒一杯来。”陆时城瞥见了书桌旁一款老式暖水瓶,太老了,大红的底子印着牡丹花。

  倒是瓶口的铝,年代久远,依旧擦的锃亮。

  云昭嫌他事儿多,却照做了,陆时城拉她一把:“我想用你的杯子。”

  说着,把书桌上她的水杯塞过来,手掌向上,把人推出去了。

  没办法,捏了些茶叶丢里面,云昭再进来,蹲下先拿开瓶塞,倒了一注热水,很快,茶叶舒展,盈出一汪翠。

  陆时城静静看着她,外面夜风呼啸,一室灯光柔和温暖,还有他心爱的姑娘在眼前,很好。

  茶杯握在手,他拉过椅子,坐下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说,云昭尴尬地坐在床边,两手撑着,拘谨垂眼。

  她卧室太小,平时,只自己在里头转悠不觉得,突然多出个陆时城,他生的高大,房间立刻显得拥挤空间狭仄了。

  “我家房子不大,这是老楼。”云昭略不自在,“你赶紧走吧。”

  陆时城莞尔:“怕我嫌弃吗?不会,我很喜欢你的房间,”说着目光转了转,看到床头摆了个雪白雪白毛茸茸的海豚,忍笑问,“这么大的人了,还抱着玩具睡吗?”

  云昭扭头,也不好意思笑了:“软软的,抱怀里很舒服。”

  “像你,我也喜欢抱你。”陆时城接话说,目光很深很深落她脸上,云昭笑容隐去,不出声了。

  陆时城慢慢啜着茶,并不合口,他总是那么挑剔。

  “昭昭,有件事我觉得和你说清楚比较好。”

  云昭抬头。

  “我们的第一次……”

  “别说了!”云昭脸色一变,两只眼,不知怎么的,就这么脆弱地冲上了两股泪。

  陆时城捏了捏杯子,心情显然也不是很好,低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当时,你怕怀孕的事,我想告诉你不要害怕,如果真的有了,我会认他,绝不会……”

  “你不是说要去医院吗?”云昭扬起脸,“我知道,如果我那次怀孕,你会给我钱打胎,我不是三岁小孩,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是的,她原来什么都懂,陆时城则用一种很狭隘很偏执的目光望着她:

  “我承认,是这个意思,但我现在不想了,我会对你负责。”

  “我不稀罕,”云昭嘴唇嘟着,忍住泪,“如果我怀孕了你放心我自己也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陆时城喉结微动,沉下脸:“你敢。”

  云昭忽的站起来:“你走吧,我不想跟你吵架,被邻居听见我丢不起这个脸。”

  他当然不会走。

  “好,我们不谈这个话题,我只让你知道,在这件事上我的态度。”陆时城继续喝茶,岔开话题,“竞赛作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茶的后劲出来,清香沁心脾,需要时间才能慢慢品出这份好来。

  欲言又止,云昭看看小闹钟的时间:“我要休息了。”“一起吧。”陆时城说。

  云昭僵硬了一瞬:“不行,你回你的浮世汇。”

  陆时城顺势把她抱住:“别想太多,我今天有些累,只是想跟你躺一起聊聊天。别想赶我走,我答应你,明早五点半起来后我就离开,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说着,手在她后腰游离摩挲,“家里有备用牙刷毛巾吗?我每天必须洗澡。”

  他仰着头,就这么耗着她,云昭低眸看这个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男人,拿掉他的手。

  家里有备用的东西,只是很少有人来,牙刷云昭记得都是几年前买的了。很快,那间小小的浴室里稀里哗啦发出声响。

  陆时城裹着浴巾出来,碎发黑湿,走到云昭的卧室,对正在翻书的她说:

  “抱歉,浴巾帘被我扯掉了,布似乎太脆,没办法装上去。”

  确实用的年多了,可云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没事去扯它做什么?”

  “只是随便一扯,这样,我赔偿,微信转账给你。”陆时城赤着上身,肌肉赫然,云昭避开目光,说,“不用了,隔壁卧室我收拾出来了,你休息吧。”

  “想跟你一起。”他一边用毛巾揉头发,一边坐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很快把浴巾窸窸窣窣丢了出来。

  “我这是一米五宽的单人床,你又这么占地方。”云昭气极,瞧,陆时城上了床可不就几乎占光了底盘。

  “挤一挤。”陆时城拍拍枕头,又说,“再拿个枕头来,海豚放哪儿?”

  云昭没搭理他,先去洗澡。

  趁她不在,陆时城从床上下来,拉开衣柜:叠放整齐,只是内衣摸起来手感太差。八月给她买的,一件都不在。

  他略微蹙眉,随手拈起她一双夏天搭配波点连衣裙的堆堆袜,不知什么怪毛病,放鼻子下闻了闻,唇角勾笑。

  这么闲闲地翻来翻去,哦,原来女孩子的衣柜里是这样的。当然,塑料收纳箱里也有宝贝:

  发卡、皮筋、卫生巾一些小物件。

  陆时城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不了解女孩子,听到动静,他回到床上,看云昭进来说:

  “你睡这,我去隔壁。”

  他拽住她手:“别,那就没意思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没办法,勉强铺了两个被窝,云昭拿来个枕头,贴墙躺了,侧过身,说:“我订闹钟了,你明天要按时走。”

  她脸对着墙,闭上眼,不再打算和他说话。

  “昭昭,别背对我。”陆时城把她扳成平躺姿势,云昭很烦,说,“你不要动手动脚,”说着脸红,“你别想那个,我这几天生理期快到了小肚子坠得慌。”

  “痛经吗?”陆时城终于想到一个不算太陌生的词。

  “偶尔。”

  “我母亲认识一个很好的老中医,我带你去调理调理。”陆时城倾身撑起一只手臂,淡淡凝视她。

  云昭看他颈肩都光着,肌肉紧致,移开目光说:“不用,你不睡吗?把床头灯关了吧。”

  她心特别慌,害怕他突然扑过来怎么办,见他沉默,黑黢黢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缩了缩:“你不要总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我不动你,只是想好好看看你。”他说。

  云昭往下又滑了滑,嘴巴藏被角,瓮声瓮气:“有什么好看的?”

  陆时城伸手勾住她一缕头发,缠着手指打圈:“离我近一点。”

  如墨的眉,白的脸,鲜红的唇瓣,云昭露出整张脸来,问:“你今天来找我时,情绪不好,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情绪不好?”

  “你嘴巴抿得紧,没表情,我猜的。”

  陆时城微微一笑,她不动,他就去靠近她一点,把头挪到她枕头上,两人脸对着脸,仿佛呼吸的都是同一口空气。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陆时城眼帘一垂,“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是你公司的人惹你生气了?”

  “不是,”陆时城看着她,“把手伸出来好吗?”

  云昭顿了下,依言伸出一只手,陆时城握住了,轻轻揉捏,“外面风很大,听到没?”

  侧耳倾听,确实是,北方的风从来狂野。

  “嗯,怎么了?”云昭不解地看他。

  陆时城笑笑,翻过身,把床头灯啪嗒一声关上了,重新面对她,“我不困,喝了你家的茶,”说着,鼻息里沉沉地低笑,“我家以前有个长辈很懂茶,也懂字画,他以前想教我品鉴,我没沉下心学,后来人不在了觉得可惜。”

  云昭心里黯然:我只有爷爷。

  “先锋下周开始有莫奈的艺术展,你过来看。”陆时城很自然地想到这件事,云昭在昏暗不清中“嗯”一声,他想了想,忽然说:

  “其实,先锋是我母亲投资的。”

  云昭愣住,好半天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先锋美术馆,是属于你母亲的?”她迷惑地问。

  陆时城攥了攥她的小手:“对,我之前没和你说。”

  难怪,闭馆那天,他会在里面逛……云昭沉默一会儿,说,“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

  “因为我想,你早晚要见我母亲。”陆时城静静说,没有冲动,外面的风越大,真奇怪,他此刻的心就越平静。

  “我会带你见一见她,她这个人,其实以前很好接触。后来,我父亲突然过世,我从美国赶回来,经验不足,也难能服众,是她和舅舅在我身后帮扶,你知道的,商场上性子软了不行。她性格也因此有了些变化,不过,你不要害怕,我看重的她最终也会看重。刚说到舅舅,他很好处,前些年我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他退出董事会,说中盛毕竟姓陆,一句话,你可以想象舅舅他这个人是厚道人,有机会我带你去法国拜会他,他移民了。”

  他的声音,带点柔软的鼻音,压的很低,像某种温存。陆时城是真的不困,跟她慢慢说着话。

  “我母亲没有女儿,你这么懂事,她会喜欢你的。”陆时城说着,不觉掀开她的被子,倾身过去,抱住她,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昭昭,给我些时间。”

  云昭不语,双手抵在他胸前是个抗拒的动作。

  可陆时城却把她环在怀中,“我家族大,人很多,故事也多,你如果想听我可以给你听。”

  气息相交,他身上是云昭常用的沐浴乳味道,熟悉而陌生,她渐渐察觉陆时城并无过分的动作,只是相拥,云昭不动了。

  “困了吗?”陆时城问她,用被子把她裹得更紧些。

  云昭眼皮发沉,哼哼两声,趴伏在他胸膛沉沉睡过去。

  夜风呼啸,半夜里,云昭迷糊着醒来想去卫生间,忘记陆时城在,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踩着他腿下床,直接摔下去。

  陆时城睡觉警觉,睁开眼,随即拧开台灯:“昭昭?”

  弯下腰,把人提溜起来,云昭揉着眼睛说:“对不起,吵到你,你快接着睡吧别管我。”

  他笑笑:“去卫生间?”

  “嗯”云昭趿拉着拖鞋打开了房门。

  从卫生间出来,吓她一跳,人瞬间清醒:陆时城的大衣挂客厅角落衣架上乍看像个人。

  抚着心口,目光微转,茶几上是他的车钥匙、香烟、钱夹,这些,都是他随身用品,浸染着他日常气息。

  莫名的,心又跟着跳两下。

  云昭鬼使神差的走过来,拿起他钱夹,翻了翻,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眼尾一扫,似乎夹层最里面有样什么东西,她小心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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