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24_盛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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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24

  第1章、

  “陆时城,”云昭在那头轻轻喊他名字,“真对不起,那天,我手机打着打着没电了,充电器又落同学店里。这两天我做兼职忙,忘说了。”

  陆时城握着手机,没出声,脚下踩着松软的草坪。有灯光透过枝叶漏下来,喷泉那儿,正发出汩汩的水声。

  嗯,按他的吩咐,直呼其名了。听上去,有种当年隔壁班级的恍惚感。

  沉默片刻,云昭怀疑自己肯定又得罪他了,她咬咬嘴唇,迟疑说:“陆先生?您在听我说话吗?”

  “没聋。”陆时城淡淡说,“你就是这么当女朋友的?”

  云昭脸蹭的热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不懂,一点都不懂陆时城对她是什么态度,不清不楚的,她非常想见他,忍住了。自己一堆事要做,总跑偏想他干什么?

  这个电话,权衡再三出于礼貌才拨过来。可他又突然提这个……

  “我们……”云昭吞吞吐吐的,浮世汇她辞掉了,这一回,李经理答应的很痛快,把剩下的钱也当场结算了,数目可观。出来时,音乐学院那姑娘追了她几步,问她和陆时城是不是确定了关系,云昭很慌,直摇脑袋,匆匆离开。

  “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打扰您了,再见。”

  “昭昭,”陆时城喊她乳名,像把玩着什么,“明天见一面,”说着,不知怎的轻笑一声,“你躲什么?手机记得保持畅通,我会提前联系你。记住,不要再动辄没电。”

  跟安排工作似的,中盛从高层到实习生,都是24小时手机保持畅通。

  和三甲医院忙成狗的医生很像。

  这个电话,果然在第二天打过来。云昭接到后,收拾好东西和老人们告别,一路小跑从这家养老院飞出来,她背了个很大的包。

  陆时城远远看到她,等近了,车窗降下,他一只胳膊撑在那儿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小脸微微发红,喘息没平,陆时城给了她一瓶水:“自己拧的开吗?”云昭接过来,一把拧开,仰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陆时城又把手帕给她。

  “我来做义工。”云昭简单说完,继续喝水,一瓶水被她几十秒内喝光。

  喝完了,轻轻打个嗝,她尴尬地擦了擦嘴。

  “这么渴?”陆时城蹙眉,再递过来一瓶,“可以离开了吗?可以的话,上车。”

  云昭拿着空瓶,看看陆时城,像在酝酿着什么小心问他:“您口渴吗?”

  “不。”

  “哦,那麻烦您等我两分钟。”云昭扭头又跑回了院子,五分钟后,重新出现。陆时城伸出长臂,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人坐进来,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车厢里立刻沾染她的味道:年轻,轻盈,盈溢。

  “刚才干什么去了?”他瞥一眼那两条修长雪白的腿,她穿卡其色短裤,雪纺的短袖扎进细腰,白色球鞋边沾了点绿莹莹草锈。短短几秒,陆时城把她打量了个遍。

  刚才,她跑来的那一瞬,像张开翅膀轻盈的小鸟,朝气蓬勃地就朝自己奔来,他就这么动也不动坐在车里,远远凝视。

  云昭来这里做义工,有两年了,从刚开始的手足无措尬聊,已经能从容应对,老人们很喜欢她。

  叠叠被子,扫扫地,这些其实根本不重要也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去做。人么,无论何时都需要倾听的,老人是这个社会的边缘群体,尤其养老院的老人,边缘中的边缘。

  “有个奶奶,身体挺好的,她每天等太阳落下去不怎么热了会在这门口垃圾桶附近捡瓶子。”云昭系好安全带,端端正正坐了,此刻,还是拘谨。

  难怪她跟小猪似的猛灌,想起那一幕,陆时城唇角上扬笑了:“哦?你这么有爱心,送瓶子去了?”

  云昭笑笑。

  陆时城这才明白她问自己渴不渴是什么意思,想要空瓶子。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都帮老人们干些什么?”

  “聊天,教些我擅长的东西。对了,有个爷爷年轻时喜欢绘画可惜没条件学,我教他一些入门的,他学的很开心。”云昭说着拉开包的拉链,翻了翻,找出一张叠起来的素描:

  “我们今天画了花瓶和桌布。”

  “还不错。”

  “我也觉得爷爷不错,还有个爷爷,会刻章,瞧,他送我的。”云昭掌心掂着一枚印章,上有四字:

  功不唐捐。

  她挺乐,不自觉哼起老人们刚才一块儿唱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陆时城皱眉,觉得耳熟,车子启动了不急着开,侧过脸看她:

  “你很有时代感。”

  不着痕迹的揶揄,兴许,还有点儿别的,陆时城想起了祖母以及那些在自家欣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阿富汗照片的往事。

  那个时候,屋子里浮动着白色茉莉的香气,墙上,还挂着曾祖父的黑白照--神色庄重,身着湖蓝缎面暗团花长袍,十分精神,手持一本线装书,背后是一幅明人山水真迹。

  并排的,则是族曾祖父殉国前夕在自己驾驶的飞机旁潇洒桀骜合影。陆家的男人,个个都很有故事,极具个性。

  陆时城是个对记忆和时间尤其敏锐的人,有时候,一种味道,一种颜色,或者是不经意的某个瞬间,都会让他想起曾经存在于过去的关联场景。

  馥郁的,同时让人心碎。

  “你能过来,老人家应该很高兴。”陆时城停了下车,转过身,把西装外套给她搭腿上,一方面怕她冷,一方面又怕紫外线晒了腿。

  云昭捏着他的外套,仅仅是贴合皮肤,感觉奇特,这是他的衣服……她有那种小女孩刚陷进恋爱的心猿意马,像探头探脑的小草,打量着初来乍到的世界。

  一个人红着脸,低头好半天没吭声。

  陆时城瞥她一眼:“怎么了?不舒服?”他把车子再次往边上停,不见她反应。

  “云昭?”

  她终于抬起脸,抿了抿嘴,浅笑着慢慢摇头:“没有。”白皙的脸上像打了腮红。

  “你确定?”陆时城看着她,倾过身,轻轻含住她两片嘴唇,吻了下去。

  云昭一下攥紧了那件外套。

  “现在好些了吗?”陆时城松开时,手从她后脑勺那收回来,头一偏,真的像是在打量她神色。

  云昭呼吸不能平复,一双小鹿眼,躲躲闪闪的,脑子里慌不择路找话说,语速飞飙:

  “捡瓶子的那个奶奶,她一天,有时候可以卖10块钱,有时候才卖3块钱。”

  轮到陆时城一愣,很快,他笑笑:“是吗?”然后用征询的目光表示: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需要我投资点资金?

  哎,他微蹙着眉头这样看自己真好看,云昭一颗心活蹦乱跳的。

  她手底胡乱绞着他的外套,说:“我想说,我来养老院我也有收获。每当我觉得自己过的不太好时,看那个奶奶非常乐观非常满足,觉得很受鼓舞,她挣三块钱都很高兴。我这么年轻,有什么抗不过去的?”

  有时,想到那笔巨款非常无助。有时,又觉得信心百倍,云昭抓住一切机会给自己加油鼓劲。

  功不唐捐嘛。

  陆时城了然,他当然清楚她为什么会过的很糟,于是,拿出钱夹,掏出张卡:“你一直不愿意给我卡号,我只好直接一点了。”

  “我不要。”云昭很坚决,她依然记得那天晚上他那句“想打听我的身家?”如果,陆时城愿意和她谈一场恋爱,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愿意,可绝对不收他贵重物品或者钱财,这是底线。

  “我从没说过这钱是送你的。”

  “我知道,那我也不要。”云昭摇摇头。

  陆时城看着她的眼,似乎在判断小姑娘是否在欲擒故纵,好吧,他不再坚持,把钱夹收了起来。

  云昭轻吁口气,如蒙大赦。

  驱车驶出很远,陆时城带她到东山别墅区,那有一栋房产,闲置很久,有人定期上门打扫。在香港这两天,他安排人又去打扫一遍。今早,另安排人去买了新鲜肉类蔬菜水果。

  “这段时间胃不是很舒服,在家吃?”陆时城领她进来时,才这样说,云昭换上了女式拖鞋,是新的。

  “啊?我其实……不太会做饭。”她有点慌,刚才走来,一路上坡,两边鲜花迎风摇摆,别墅区建筑风格显著,配置齐全,高尔夫球场、温泉馆、还有一大片清澈辽阔的水域……云昭生平从没见过这种地方。

  还没回神,陆时城却告诉她让她做饭?他原来是让自己来这边做饭的!

  云昭是真不行,她所说的简单点还行,就是煮粥、泡面,陆时城肯定误会了什么。

  陆时城见她慌张,好笑问:“你的意思是,你不行,让我做?”

  云昭实话实说:“嗯,您要是会您就做,我可以帮忙择菜。”

  陆时城不由伸手点了点她鼻尖,似是警告,又似是无奈,他挽起袖子翻冰箱里的东西,说:

  “看不出,你还是大小姐。”

  “我爷爷烧菜教授们都夸好,他们啊,常来我家蹭饭的,人家说娘勤快闺女就懒,娘懒闺女就勤快,所以,我就是个懒的了。”云昭渐渐放开,看他衬衫西裤的在忙活,觉得有趣。

  跟陆时城相处,她总是先拘谨,时间一长,脾气就撒欢。

  “你跟爷爷住,父母是……”陆时城只知道她跟祖父,也许,父母离异,导致谁都没要她。

  云昭很有眼色地把东西放进水槽,取下手链,正是陆时城送她的那条。

  “我没有爸爸妈妈呀,”她没心没肺笑了一声,特轻巧,“我是爷爷从垃圾桶捡来的,是真从垃圾桶捡来的那种,搞笑吧?”

  水龙头被拧开,哗哗的,云昭洗菜技术也不太行,水花四溅。

  她稍微觉得有点儿心酸,本来不知道,是一次被同学欺负对方冲她吐唾沫:“你是垃圾桶捡来的!”她不信,祖父最终在云昭成年后某天和她说了实情。

  那又怎么样呢?爷爷很疼她,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昭很快就想通了:这世上,她固然不是最完满的,可绝对不是最不幸的。

  真是的,生了孩子哪有随便扔垃圾桶的,也不搁个干净地儿……云昭觉得亲爹亲妈忒放荡不羁了点儿。

  陆时城看了她一会儿,心绪莫名,他走上前,把她推开:“我来吧。”

  两人错身时,云昭调皮劲上来,忽然,想都没想冲他脸上弹了水。陆时城下意识头一偏,随即攥住她手腕,笑了:

  “好啊,你还是门里猴。”

  云昭脸一红,觉得自己脑子抽筋,仰头冲他害羞笑笑:“对不起。”

  陆时城一动不动盯着她这张生动的脸看,随后,报复性地也弹了她一脸水。

  云昭尖叫一声,立刻跑开,陆时城几步追上她,从身后箍住纤腰两人拉扯着跌进了沙发。

  他一手撑在上方,看云昭笑意收去,变得紧张,浓浓密密的眼睫毛颤啊颤个不停,欣赏够了,好像这样戏弄非常有意思:

  “饭晚会儿做。”

  说着,把她雪纺上衣轻轻拽出来,一只手伸到茶几底层摸索。

  “陆时城,”云昭害怕地去阻止他动作,她顿时焦虑,抠死了这件价值不菲的衬衫,“我上次吃药了,网上说,那个不能经常吃。”

  他无谓笑笑:“吃药?不用的。”云昭水汪汪的眼一眨不眨端详着他,脑子里,忽然闪电般滚过付冬阳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她害怕了

  “你是不是只想随便玩玩,等腻了,我们就会分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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