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条弹幕_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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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条弹幕

  “泻药?”

  顾休休怔了一下,迟疑道:“……泻药还能止血?”

  元容道:“泻药自是不能止血。”

  顾休休道:“那你怎么……?”

  他神色平静,似是在探讨天气好不好一样,道:“喂她服药时,顺手点了止血的穴道。”

  “……”在他的提醒下,她倏忽想起他给贞贵妃喂药时,手掌是托在贞贵妃下颌处的。

  顾休休原以为他是怕贞贵妃昏厥了,不好吞咽,才用手托了一下,帮她咽下药丸。

  倒是没想到,那一下其实是在点穴止血。

  顾休休抿了抿嘴,努力地压下了嘴角微微上扬起的弧度。

  贞贵妃为了效果逼真,撞墙的时候用了几分力气,却是把自己硬生生撞晕过去了。

  不知道那泻药何时会起效,若是贞贵妃还没醒过来,身体就很诚实地排泄起来……

  顾休休憋笑憋的艰难,不敢再想下去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看起来一幅矜贵疏离的模样,似巍峨之玉山,曜曜夺人。腹黑起来,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许是一时忘怀,她指下微微收拢,指尖温润的触感轻覆在他的臂上,掌心也贴靠了上去,一片灼热的温度,令元容有些失神。

  她的双手,一直都是如此温暖滚热吗?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苍白冰冷的大掌,轻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很小,只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十指玲珑纤细,皙白又泛着淡淡的光泽,如玉一般温润,连肌肤下细细的青紫色血管都能看得清楚。

  他掌心轻轻一握,便能将她的手全部包裹住。冰冷没有血色的手掌,指节修长,缓缓从她的指缝中穿插而过,微寒与灼热的体温似是冰与火的交融,连指尖都在颤栗着。

  顾休休愣住了。

  嘴角的弧度僵在远处,视线落在那双交拢的手掌上,一大一小,十指相扣。

  那原本不属于她的温度,缓缓从指尖,从指缝,一点点渗入微不可见的毛孔中。她的掌心变得微微凉润,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冒出了些薄汗。

  “……殿下?”她怯怯地唤了一声,嗓音中有疑惑,有迷茫。

  元容恍然回过神来,看着不知何时贴附、紧扣上她小手的大掌,心头一颤,手掌倏忽松开,离开了那处灼人的温度。

  “忘记拿手炉了。”他嗓音压低了些,微微有些沙哑,却是神色平静地说道:“手冷。”

  顾休休似懂非懂地点起头。

  太子殿下应该是极为畏寒——每次见到他,他总是穿着一身狐裘或大氅,手里捧着手炉——如今才是暮秋,天气刚刚转凉,她仍穿着薄薄一层秋裙。

  大抵是方才他给贞贵妃喂药时,拿着手炉不便,就随手交给了太监。

  皇帝离开后,佛苑内便乱作一团,太监还没来得及交给他,他已是牵着顾休休离开了佛苑。

  忆及刚刚的触感,她犹豫了一下——他的手确实很凉,像是一块寒冰,没有分毫活人的温度。

  他才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不过是帮他暖暖手而已,反正旁边没有外人在,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帮的。

  顾休休思忖片刻,还是将小手又递了过去:“殿下若是手冷,可以再暖一暖。”

  他怔了一下神,在她脸上仿佛看到了‘不必客气’这几个字。

  她的语气十分真诚,浅色的眼瞳清澈明灿,唇畔似是带着些笑意,脸颊边现出甜美的梨涡,令人难以拒绝。

  “不……”元容想要拒绝,但双手还是很诚实地握住了她的手。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硬生生拐了个弯,道:“不妨再暖一暖也好。”

  顾休休没有在此事上纠结太久,听过蓬元大师的讲经后,她整个人都通透起来——左右他是她的未婚夫,差不了多少日便要成亲了。

  届时,别说是帮忙捂手,大抵还要同榻而眠,同桌而食……更是亲密无间。

  她眼巴巴看向元容:“殿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元容心思不在这上面,浓密的睫羽轻颤,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缓声道:“那日到永宁寺前,孤与刘廷尉在附近的茶馆品茶、对弈,沏茶的女子身着布衣,鬓发间却簪着价值不菲的玉簪……”

  也算是住持倒霉,摊上了元容与刘廷尉两人——他们一个曾是率兵打仗的将领,一个是掌管刑狱审讯的廷尉长,最擅长的便是观察。

  茶馆里共有四个茶女,几人脸上均用锅底灰遮盖了俏丽的容貌,虽看起来面容灰扑扑的,行走间却步伐婀娜,足下轻巧。

  茶馆开在荒山野岭,茶女要收茶、碾茶,泡汤,洗杯,手指却纤白细嫩,似是极少沾水做活儿。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们沏的茶太难喝了——刘廷尉说自己用脚指头沏茶,都比她们泡的茶好喝。

  于永宁寺外茶馆过路的人,大多是名门贵人,这样难喝的茶水,茶馆却还能开得下去,大抵是背后有人了。

  因此元容就顺便让人查了一查,得知这几人是贞贵妃送给永宁寺住持的舞姬伶人,就顺便又叫暗卫盯了住持两天。

  而后,他便知晓了住持将金银珠宝藏到床榻下,还有入睡前用那几个舞姬的肚兜自亵的恶习。

  并且今天清晨,住持与贞贵妃在经文殿内说的话,一字不差都被暗卫复述给了他听。

  其实就算顾休休什么都不做,元容也不会让她平白被贞贵妃构陷诬害。但她既然自己出手去做了,他便也没有从中插手——她大抵对贞贵妃让山匪劫持她还有愤恨,撒一撒气也好。

  左右不管她怎么做,最后又是怎样的结局,他都可以护住她。

  只是元容没想到,顾休休看到贞贵妃去撞墙,竟也生出了去撞墙的心思。

  这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似乎已是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能依靠自己解决的,便绝不期盼着他人。

  就如同多年前的元容一样。

  他不习惯于麻烦旁人,更不擅长信任别人。不论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他都会自己去解决。

  他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直到他初入战场,舅父在一次围剿敌军时,不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落入了敌军的圈套,被敌军俘虏。

  元容只觉得那是他的舅父,便该由他去救。于是他单枪匹马闯入敌军阵营,歼灭敌军数百,找到了被俘虏的舅父,自己却也身负重伤,被敌军团团围住。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与舅父命丧于此时,顾休休的二叔父,也就是骠骑将军,率着众兵及时赶来,剿灭敌军,救下了他与舅父。

  回去后,他被舅父狠狠训斥一顿。他以为的独立自强,在舅父眼中却是不尊军纪,意气用事,拒绝与他人沟通,回避与他人产生任何关联。

  就像是一座封闭的孤岛,不祈求他人的帮助与回应,也不会回应他人的求助和关心。

  元容这样的性格是从小成长环境的造就,亦是在西燕做了三年质子后,逐渐形成的自我封闭。

  那顾休休呢?

  她有宠爱疼惜她的父母兄姐,有优越良好的成长环境,从小到大几乎没遇到过太多磕绊曲折,她又是为什么养成这样独立、坚强的性子?

  元容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顾休休,可如今却又觉得,她身上有太多他不了解的地方。

  譬如她在中秋夜宴上突然对他的表白;譬如她在顾家老夫人院中说晕就晕的演技;譬如她在前往永宁寺途中,被山匪劫走后,却能策反山匪,全身而退的口才;又譬如,她在饥饿时吃到美食的欢喜,在看到小册子后不知所措的羞涩。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

  往后,他会去慢慢了解她,直到他不得不与她分离的那一日。

  放斋时间,一切如初,即便皇帝处决了永宁寺的住持,宠冠北宫的贞贵妃也撞墙自尽,到现在仍是昏迷不醒。

  吃完瓜,看完戏后的士族女郎们,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没耽误她们进食。

  只是顾休休和顾月,此刻正危襟正坐,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家老夫人,明明手中拿着筷子,却迟迟不敢动口。

  老夫人满鬓华发,虽年纪大了,脸上尽是沟壑与岁月留下的痕迹,双眼却并不浑浊,泛着清明的光亮。

  她叹了一声,似是感慨道:“到底是我老了,如今你们年轻女郎翅膀硬了,长大了,便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顾月虽已是入了宫,但对老夫人仍是尊重敬畏,见老夫人这样说,连忙道:“不是有意欺瞒祖母,豆儿先前与我商量了,是我给她出的主意……”

  事实上,顾月事先并不知晓今日的事情。

  顾休休知道贞贵妃行事狡诈,心机深沉,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扳倒贞贵妃,也不清楚,会不会出现什么不确定因素,打乱了她的计划。

  若是提前告诉了顾月,若今日在佛苑内出了什么岔子,顾月定是会替她担下责罚。

  顾月已经替她,替顾家承受了太多,顾休休不愿意再将姐姐牵扯进去。就算出了纰漏,皇帝怪罪下来,她也可以自己顶上去。

  老夫人轻笑一声,不知是在说顾月,还是在说顾休休:“你以为这样很英勇吗?还是很讲义气?”

  “放眼望去,北魏哪个家族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兄升官发财,家中鸡犬升天。父兄踏错一步,家中人畜不宁……”

  “你们想一想,一个家族,只单单是受父兄影响吗?若是族中的女郎犯了什么过错,整个家族亦会被人耻笑鄙夷!更何况你们一个是北魏的宸妃娘娘,一个将要嫁入东宫的太子妃?!”

  闻言,顾休休却是愣了住。

  她行事前,只考虑到了顾月,而完全没有思考过,顾家会因此事受到什么牵连。

  不单单是此事,往日也是,在她心中,想要保护的是她的父母兄姐,而不是顾家这一整个家族。

  说她冷漠也好,自私也罢。

  顾休休来到北魏后,所能感受到的所有温情,都是父母兄姐给予她的。

  而在那之前,她在现代所感受到的,大多都是人性的险恶一面。

  只因为她是个孤儿,因为她性格孤僻不合群,从她有记忆起,便一直被同龄人排挤。

  伴随她成长的不是关爱和互助,而是一次次的校园暴力,一句句的言语侮辱。

  有人骂她是杂种,有人说她活该命贱被父母抛弃,她们诬陷她偷东西,往她的书本里放蟑螂,将她反锁在卫生间往里泼水。

  而她忍无可忍,将这些事情告诉老师后,面临的就是更加过分的霸凌。譬如那条被放进她宿舍枕头下的菜花蛇,还有不久之后有人往她内衣裤上涂抹的502胶水。

  顾休休挣扎过,反抗过,她也曾期待过有人能向她伸出援手,但没有人可以真正帮助到她。

  她必须自己强大起来——顾休休能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

  那份倔强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因此即便她胎穿到北魏后,备受父母兄姐的宠爱,遇事她也会下意识的选择自己默默扛下来。

  至于为何没有考虑到顾家一族,又为何没有提前禀告给老夫人,归根结底,大抵是不够在意,不够信任。

  “祖母……”顾月倏忽抬起头来,迎上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若豆儿提前告诉您,您又会如何做?”

  “……去与贞贵妃翻脸,去将此事禀告皇上?还是说,您根本不会相信豆儿说的话?”

  老夫人被问得怔住了。

  她兴师问罪前,只想着顾休休先斩后奏,刻意欺瞒,太过刚愎自负,完全没有将顾家这一族人放在眼中,便擅自用计,试图与贞贵妃抗衡。

  可就像是顾月问得这样,假若顾休休提前告知了她,那贞贵妃准备用连环计栽赃陷害,她又会如何去做?

  扪心自问,她会去跟贞贵妃翻脸吗?会去找皇帝告发此事,护得顾休休周全吗?

  老夫人得不到答案,她说顾休休自私,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初皇帝要她两个儿子去率兵打仗,虽然可以为顾家争光,能将逐渐衰败的顾家领回正途,她一样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家族重要吗?

  重要。但又能有多重要呢?

  老夫人沉默下来,再没有方才问罪时的气势了。

  夜色将近,用过膳后,士族女郎们已是完全忘却了下午在佛苑发生的事情。

  她们三两成群,结伴出了永宁寺。

  按照往年习俗,第二日傍晚会在僧人的协助下,亲手扎制孔明灯,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灯纸上,而后一起放飞孔明灯。

  这是北宫嫔妃与士族女郎们最喜欢的一项活动了。

  女眷和僧人都走了出去,永宁寺内一下空旷了起来。昏暗的烛光下,李嬷嬷正趴在贞贵妃的床榻前痛哭流涕,寮院除了贞贵妃的房中,哪里还有人,都出去凑热闹了。

  然而寺庙外熙熙攘攘,贞贵妃却仍在昏迷中不省人事。

  虽着御医来看过了,但贞贵妃这一下着实撞得不轻,道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李嬷嬷掉着眼泪,脸上红肿一片——那是她自己抬手扇的。

  若非是贞贵妃没人照顾,她已是自裁谢罪,哪里还有颜面再留在贞贵妃身边。

  她正哭着,寮房的门却倏忽响了起来。李嬷嬷还以为是皇帝回心转意了,惊喜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了一瘸一拐的四皇子。

  四皇子被那光头疤脸足足追了两个山头,身边的随从都被疤脸砍死了,只剩下他一人仓皇逃窜,身上还是挂了不少彩。

  其他的地方受伤流血便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他引以为傲的面容,那张俊美的脸庞,也被疤脸的砍刀划伤了。

  幸亏他躲得及时,反应够快,不然那砍刀锋利的刀刃直接落在他脸上,怕是要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

  可即便躲开了,眉角到耳后还是割开了一条细细的血口子。便是到了此时,他想起来仍是后怕不已。

  “母妃……母妃这是怎么了?”四皇子大腿被簪子扎了个血窟窿,一走路便牵扯的伤口生疼,他拖着一条腿,拧着眉头,一颤一颤朝着床榻走去。

  他昨天一直逃到永宁寺的官道附近,那山匪才没敢继续往前追。将消息传给贞贵妃后,贞贵妃便命人将他护送回了洛阳城。

  包扎、歇息过后,四皇子忐忑了一整夜,到底是硬着头皮来了永宁寺——他擅自行动,坏了贞贵妃的计划,大抵是将贞贵妃气得不轻,他得来负荆请罪,及时认错,若不然贞贵妃一气之下,往后都不管他了该怎么办?

  顺带还要再向他母妃告一告状,那山匪明明收了贞贵妃的钱财。不帮他控制住顾休休就算了,竟是还发了癫似的,追着他一路砍杀,将他身边的随从都杀了个精光不说,还让他毁了容。

  四皇子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毁形象,不宜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趁着女眷们都出去扎制孔明灯的功夫,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永宁寺。

  谁料一日未见,贞贵妃竟是变成这副凄惨落寞的模样了。

  他停在床榻前,看着贞贵妃额前包裹着的纱布,丝丝血色渗透出来,将白纱布晕染成了殷红色。

  她向来清冷的面容,此时变得惨白,本该涂抹着朱色口脂的红唇,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泛着干,隐隐有些起皮,皲裂开来。

  李嬷嬷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皱褶的双眼坠着红意:“都是老奴的过失,是老奴没拉住贵妃娘娘啊——”

  虽然李嬷嬷是四皇子的乳娘,可此时瞧见贞贵妃憔悴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嬷嬷将今日在佛苑中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一道来。

  原本是贞贵妃栽赃陷害顾休休不成,反被将了一军。从她口中说出来,便成了顾休休联合宸妃、顾家老夫人,乃至皇后等人,逼得贞贵妃走投无路,只能撞墙以死明志。

  听得四皇子火冒三丈,乌色黑眸中已是要喷出火来了。他一掌拍在了床帐上,震得床榻跟着晃悠了两下,咬牙切齿道:“好一个顾家女郎,这个贱人!我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是又来招惹母妃了!”

  贞贵妃一昏迷,李嬷嬷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似的,不禁抓住四皇子的手臂,哑声问道:“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四皇子缓缓眯起眼睛:“顾休休一而再再而三践踏我的底线,我自然不会让她逍遥下去,还有那些欺辱过母妃的贱人,我一个都不会饶过!”

  “……殿下的意思是?”

  “收了母妃钱财的山匪,乃是虎头山的大当家,那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给了银钱便什么勾当都愿意做。”

  而昨日砍伤四皇子的,则是虎头山二当家疤脸,他本就要找疤脸算账,如今就并着顾休休的帐一起算好了。

  四皇子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皇帝原来偏宠贞贵妃,就连他也是爱屋及乌,没少收到赏赐。

  明日是太后在永宁寺停留的最后一天,按照往年的规矩,要带着众嫔妃和士族女郎们前往永宁寺山后,在先帝命人修建的泉眼汤池处沐浴净身。

  那泉眼汤池,乃是谢家臣子领命去铸造的,汤池内室留有两条暗道。

  听说虎头山的二当家疤脸在山匪中极有威信,并且声望很高,颇得民心。

  他只要将金银财宝砸给虎头山的大当家,叫大当家先杀了二当家疤脸,再将疤脸的死栽赃给顾休休等人,令虎头山的山匪们被仇恨迷住眼——他们山匪最是讲义气了,哪怕知道要与朝廷作对,定是也不会退缩半分。

  明日趁着顾休休等女郎们,进泉眼汤池沐浴时,让虎头山大当家带头,率着众山匪来此劫人——虎头山的山匪足有三百多户人,而女眷们沐浴时,侍卫进不去泉眼汤池,只能在汤池外面候着。

  山匪们从汤池留的暗道进去,只要不惊动汤池外的侍卫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劫走泉眼内的女郎们。

  是了,四皇子一个都不准备放过,那些今日在佛苑内瞎嚼舌根的,跟着乱起哄的,还有顾休休等人,他要她们都付出血的代价!

  四皇子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虎头山大当家贪财,李嬷嬷听得似懂非懂,迟疑着问道:“若不然还是等到贵妃娘娘醒来,再做定夺?”

  他冷着脸道:“等什么?我等不了了!”

  贞贵妃一向瞧不起他,觉得他只会贪图玩乐享受,觉得他是朽木不可雕。

  这一次,他就要让贞贵妃看一看,即便没有贞贵妃的出谋划策,他一样能让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四皇子看着昏迷不醒的贞贵妃,俯下身去,正准备帮她掖一掖被角,一垂头,却是听见从被褥下传来一连串的响声。

  噼里啪啦,像是放炮仗似的。

  嗅到空气中飘荡来难以言说的气息,四皇子憋住一口气,安慰自己:屁,乃五谷轮回之气。是人就会放屁,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继续动作,双手落在了褥子上,神色温柔地帮贞贵妃往上扯了扯锦被,而后一股提神醒脑的恶臭,从锦被掀起的一角向外涌着。

  四皇子的动作僵住了,他缓缓皱起眉头,放在被褥上的手指都在发颤——什么味道,这真的是一个正常人放屁能放出的气味吗?

  他颤颤巍巍掀起了被褥,只见贞贵妃雪白的亵裤下,绽放着吐蕊的金菊,浅黄色的稀水一点点从亵裤向外渗着。

  “呕——”四皇子叉着腰,转身便将午膳吐了出来。

  李嬷嬷见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凑了上来:“殿下,你怎么……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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